車外天光大亮,用過早飯越清風就去了暖玉房,如今正午已過,奚玉棠有些乏累。因為寒毒的緣故,她雖實力無礙,但每夜都要遭受折磨,自然不可能休息得好。今日又鬧了這一出,到這時,她已經沒什麼力氣和衛寒爭辯,索性就由著他看。
衛寒之於她並無什麼重要之處,一個是朝廷錦衣司的頭領,一個是玄天教教主,兩人要走的路不同,利益上也沒有衝突,是敵是友一時半會也分不出來。唯獨值得讓奚玉棠在意的,是他身後站著五皇子司煜。一旦司離恢復了身份,五皇子就是他的敵人,而自己也勢必會被劃入太子陣營……
她實在不想參與什麼奪嫡之爭,至於衛寒,多一個朋友自然比多一個敵人好,可如今看來,恐怕沒那麼好收場。
“……奚教主這一手,玩的果真大。”衛寒終於開口,口吻複雜,卻已是沒有了方才那沖天的憤怒。
奚玉棠勾了勾唇角,慢吞吞地睜開眼迎上他的目光,“當不得衛千戶誇獎。”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江南堂是你的手筆,宋家一案也是你,就連六皇子司離,也在你計劃之中?”
“不敢。”奚玉棠淡淡道,“本座只承認第一件事。”
意料之中的回答。
衛寒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奚教主的信譽可不怎麼樣,你覺得本官會信?”
“信不信的,隨衛千戶高興。”奚玉棠慵懶道,“衛千戶儘管查,本座行的正端的直,不過若是衛千戶想在本座身上潑髒水,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好大的口氣,奚教主莫非以為自己可以和朝廷對抗?”
“這不是衛千戶說的麼?本座可沒有這心。”
平平靜靜的口吻,劍拔弩張的氣氛,若非兩人都壓著沒飆氣勢,恐怕這小小一個馬車早就四分五裂了。
許久,衛寒冷笑了一聲,似乎有些無奈,陰影之中,奚玉棠看不真切。
“從你口裡說出的話,我一句都不敢信了。”
“那便不信吧。”她淡淡道,“本座無意與衛千戶交惡,當初武山之上借劍的人情,本座自認已經還了,為何衛千戶要緊追不放?別說你真的喜歡蘭玉,你我都是聰明人,這話沒人會信的。”
衛寒緊了緊手心,不知為何他就是看不得眼前人這副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姿態,心中有股暴虐的衝動,想撕碎她的冷靜,撕破她的偽裝!
他猛地出手,死死扣住眼前人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人拖至身前,眼眸裡跳動的暴躁毫不掩飾地呈現在了奚玉棠面具後的眼裡,“蘭玉,將我的心意隨意踩在腳下,就是你說的無意交惡?”
奚玉棠被猝然禁錮,面具後的眉峰深深鎖緊,聲音倏然冷了下來,“衛寒!”
“你終於喚我名字了?”衛寒毫不在意自己被掙脫,明明勾著嘴角,眼底卻毫無笑意,“那你該知道,我衛寒看上的,絕不會放手,你是男子又如何?越清風敢做的,我衛寒也敢!”
說著,他忽然傾身而下,另一手忽然攬住了眼前人的腰。
奚玉棠徹底被挑起了怒火,周身真氣猛然爆發,抬肘相撞,陣馬風檣地格住了他的動作。接著手腕一番,銀針倏然出手,衛寒反應極快地偏頭躲過。兩人一躲一逼,在這狹窄的馬車裡動起手來,不消片刻,便是百十招而過,互不相讓,誰也沒佔上風。
終於,奚玉棠瞅準機會,不退反進,整個人旋身擰進了衛寒懷裡,在對方怔愣的瞬間,毫不猶豫地銀針點穴!
衛寒整個人一僵,動作停了下來。
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頸邊死死抵著的銀針,他平靜下來,道,“沒想到奚教主也會使美人計。”
像是看瘋子一般望著眼前人,奚玉棠幾乎要氣笑了,手指一緊,逼著他的銀針又往下陷了幾許,“衛寒,你講不講道理?你才見過蘭玉幾次?別對本座說,是因為當初相思散一事本座沒順了你心意,所以無法介懷了?你這是病!”
“……”
“怎麼,被本座說中了?”奚玉棠冷笑,“衛寒,今兒本座就把話跟你說清楚,相思散是宋季同夥並歐陽玄對玄天設下的圈套,為的是吞滅玄天!別告訴我你不知他們的籌謀!本座堂堂七尺男兒,不得已女裝行事,不過是不想捲進這京城的渾水裡,中了相思散又如何?你覺得本座會同你發生什麼?別開玩笑了,什麼兒女情長,在我玄天教覆滅危機之前,根本什,麼,都,不,是!”
古井般淵深的眸子死死瞪著眼前人,奚玉棠和他拉開距離,依然保持著拿捏他命脈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