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越少主勝了?
參與賭注之人都驚訝地望向越清風,後者對神色複雜的五皇子輕輕頷首,接著腳尖一點,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眾人呆愣在原地,衛寒緩緩轉身,一手持著劍,另一手則緊緊捂著自己的右眼,鮮血順著指縫溢位,蔓延了整隻手背。他面無表情,睜著一隻眼望著奚越兩人離開的方向,握著劍的手狠狠緊了幾分。
……
——越少主廢了衛千戶一隻眼睛!
不過一夜,訊息瞬間傳遍了整個曲寧城。起先還說是切磋,到後來就變成了互相看不順眼,再後來直接被以訛傳訛成情敵反目,為了三日後的比武招親而提前除去威脅……聽著那些人繪聲繪色講述著兩人動手的情形,不知有多少人一邊高呼精彩一邊倒吸涼氣,逼真得如同身臨其境親眼所見。
感謝越少主,感謝衛千戶,為新的江湖流言的產生添磚加瓦。
離雪宮內,剛為烈幫主和奚教主見證完結拜事宜的‘德高望重’的越家少主,正對著面前一碗能苦出人眼淚的黑藥汁,如臨大敵地和對面三人對峙。
沈七面無表情,奚玉嵐看好戲湊熱鬧,奚玉棠繃著臉,三對一,越少主敗了。
視死如歸般一口氣喝光,秋遠第一時間遞上了蜜餞和清水,越少主緩了好一會,終於壓下了舌根的苦澀,長長舒了口氣,苦笑對上沈七,“沈大夫,不至於的……”
沈七冷哼一聲,將把脈的手收回,接著在一旁的紙上飛快地又寫下一帖藥方,遞給秋遠,“去抓藥。”
越清風眼疾手快地拿過藥方上下掃了一眼,在看到黃連的數量時,幾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祈求地望著對面的大夫,後者連一個眼神都懶得賞他,動作不疾不徐地收起銀針起身。
“要回了?”奚玉棠仰頭,“我送你。”
“不用。”對著自家教主,沈七的臉色和緩了不少,“歇一歇便好,反正也收了診費。”
越清風:“……”
昨日越衛二人約戰,事後越清風沒事人一般回了住處,倒是司煜替衛寒請大夫請到了奚玉棠那裡,指名點姓要沈七去瞧瞧。沈大夫討厭那兩人,瞧過之後直接說沒得治,司煜和衛寒給出了好大的價錢,神醫這才勉為其難地接下了這單生意。
越清風那一劍不輕,但也留了幾分餘地,沈七忙活了一整晚才保住衛寒的眼睛沒有失明,但留疤是肯定的,視力不如左眼也是必然。雖然不盡人意,但比起失明,已經算是極好的結果了。
好不容易從五皇子那裡出來,沈七頭一次良心大發地決定主動去瞧瞧另一個當事人,結果就看到越家少主正在吐血……
你說你們為什麼要打這一架!為什麼!
到最後累的是誰啊!!
要不是看在診費的面子上,七爺我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奚玉棠不放心沈七,最後還是讓薛陽跑了一趟,自己則和兄長留下,兩人對上越清風那一張生無可戀臉,好半晌,同時笑了出來。
越少主心塞地抱著暖爐不說話。
如果可以,他也想直接弄死衛寒啊……誰知那人打個架居然還讓人圍觀,到底是怕死還是怕死還是怕死?說到底,在那種情形下,他根本無法下殺手——回去就跟父親商量移交家主之位吧,頂著個少主名頭,連殺個錦衣司頭領都得顧忌一二。
越清風一心的不爽,奚玉棠卻慢悠悠道,“你怎知他是怕死?或是想讓你在大庭廣眾下丟臉也不一定啊。”
她的話得到了奚玉嵐的贊同,“的確是他能幹出的事。你們何時積怨這麼深了?”
“問你妹妹。”越清風斜撩了一眼奚玉棠。
後者面不改色,淡定道,“我耍了衛副閣主一把。”
“說完。”
“……他心悅我。”
奚玉嵐頓時好笑,“我知他心悅聖女蘭玉……”
“他心悅奚玉棠。”越清風涼涼打斷他。
“……”
嵐少主懵逼了。
他木然地望著師弟,後者抬了抬下巴,於是他又轉向自家妹妹,妹妹望天望地就是不望自己。
好半晌,奚玉嵐終於意識到自己知道了個大秘密,不禁同情地看了一眼越清風。後者咳著別開眼,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喝更苦的藥,連連嘆氣。
奚玉嵐心中又感慨又欣慰。
感慨的是,他的副閣主居然也喜歡上了自己妹妹……欣慰的是,肅兮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孩子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