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醫生現在正忙著,下午沒有他的門診,您要見他可能得先預約。”
美人一笑,說:“我不是來找他問診,我是來找他有點事的。”
“那您在那邊坐一下,等等吧,也許傅醫生呆會就出來。”
“我有急事,能麻煩您進去叫他一聲嗎?”那美人笑得儀態萬方,“我是他家裡人。”
我立即轉過身,看到趙大姐也一臉驚奇,我跟傅一睿認識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聽說他的任何家裡人。我又瞥了那美人一眼,試圖在她臉上找出跟傅一睿相似的痕跡,哪知她微微轉臉看我,淡淡一笑,我登時尷尬地低咳一聲,轉過臉繼續裝看別的地方。趙大姐儘管狐疑,但還是撥了科室內電話,說:“傅主任在嗎?我老趙啊,那什麼,前邊來了一位女士,說是咱們主任的家裡人,對,找他有急事,你給說一聲。”
她放下電話,帶笑說:“您等一會,裡頭傅主任正在忙呢。要不您到那邊坐一下?”
美人細聲細氣地說:“謝謝,我不坐了,就站這等。”
“那個,喝水嗎?”趙大姐本著敬業的八卦精神,轉身給她接了一杯水,旁敲側擊地問,“您看著挺年輕的啊,是我們傅主任的親戚?”
美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說:“我跟他不是親戚。”
我心裡一跳,難不成傅一睿真的靜悄悄結婚了我們都不知道?我正亂糟糟地想著,忽然聽見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傅一睿穿著白大褂飛快地跑過來,萬年不動聲色的臉上,居然帶了一絲說不出的著急。
我認識他這麼久,從沒見過他這麼情緒外露過。
我有些尷尬,抬起手朝他動動手指頭算打招呼,哪知他只看了我一眼視線便滑過我,定定地落到我身邊的美人上,胸膛起伏,似乎微微喘氣,這時,我聽見身後的美人嬌滴滴地喊了一句:“一睿。”
我登時頭皮發麻,不由得想這美人語氣也忒嗲了點,可傅一睿似乎就吃這一套,他臉上陰晴不定,像是看到這個美人有難掩的激動,隨即他想起這裡還有我跟趙大姐兩個超級電燈泡,立即沉下臉,冷冷地迸出一句:“跟我來。”
隨後他轉身就走,那美人不敢怠慢,立即邁著小碎步跟上,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倆走進拐角的休息室,傅一睿為美人開門,風度十足地等她先進,隨後回頭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也跟著進去關上門。
我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有點酸澀,但很快就淡然,我想這點怪異的酸澀感大概因為我習慣了傅一睿做我的好朋友,而我的好朋友家裡來人,他卻沒想過跟我介紹或者寒暄一下,無論是在中國還是美國,都沒有這麼個道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著,淡黃色的開襟毛衣配著銀灰色西褲,脖子上繫著嫩黃小碎花的絲巾,好吧我承認很簡單,但我也有刻意加重衣著上的女性因素,至少出門前我看看鏡子裡的女人,也算精神煥發吧。
我搖搖頭,對自己一把年紀居然還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被忽略感而暗自好笑,胡亂地抓了抓半長不長的頭髮,我對趙大姐說:“看來傅一睿沒空理我了,我還是先走吧。”
“啊,你都不好奇剛剛那女的是誰嗎?”
“不好奇。”我笑著說,“傅主任要想告訴你,自然就會講,他要不想說,那就肯定有不想說的理由。”
“少給我扯你們美國那套尊重隱私的屁話啊,”趙大姐憤憤地說,“咱們中國人就講究知根知底。”
“您是好包打聽吧?”我笑呵呵地說。
“呸,你不好?我往後打聽到的事都不告訴你,我急死你。”
我哈哈大笑,朝她揮揮手,自己慢慢走出整形外科的大門。下電梯的時候我想既然回來一趟,乾脆去找鄧文傑吃個飯吧,於是又拐到心二外那邊,找了一圈沒見到鄧文傑,卻碰到鄒國濤,這才知道鄧文傑又是佳人有約。
“真是的,想找人吃個飯怎麼那麼難啊?”我嘆了口氣,問鄒國濤,“你吃飯了嗎?要不咱們倆去?”
鄒國濤高興得笑了,點頭說:“好啊,我早想請你了。一來慶祝你康復,二來也是對你之前照顧我的答謝。”
“說得那麼正式我還不好去了,得了,就一頓便飯,我請吧,”我笑了,“走,你想吃什麼?”
“西餐吧?”
“好。”
我們一道去了醫院附近一家西餐廳,那裡環境優雅,牛扒做得也不錯。我以前來過兩回,印象還可以。我跟鄒國濤被禮儀小姐領進去一處小隔間,坐下點菜後,鄒國濤藉口有事先離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