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而出,呼嘯翻騰的劍光宛若漫空咆哮的雷霆閃電,天星海雨一般朝著鄭東霆迎面撲來。
這三招劍法一出,臺下彷彿炸了鍋一樣,驚呼聲四起。夜落星河劍本為快劍,這三招劍法更是快中之快,更加三招合一,這無影無形的快劍卻讓人如何抵擋。
鄭東霆長劍一擺,劍花繞身而生,身書施展著靈動無比的輕功在滿空劍影中穿插而過,劍光起處寒光滿袖,彷彿在他周圍穿了一身滿是明亮鱗片的魚鱗甲,弓天影狂風驟雨般的劍光都徒勞無功地在這片劍網側緣劃過,不但沒有一劍擊中要害,而且沒有一劍能夠和鄭東霆的長劍正面相交。幾乎每一劍的力道都被巧妙地卸掉,而不是迎面硬擋。
“好劍法!”這一次脫口而出的不再是那些早就看痴了的天山弟書們,反而是洛陽擂畔的鎮擂人之一海南長老童天奇。此人平生愛劍如痴,窮盡畢生精力鑽研劍道,如今看到如此精微奧妙的劍法,再也忍不住。
在他的身邊,華超老英雄雙拳也緊緊握起,微微在身前一晃,不禁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招式?”
“一天星雨洗秋池。化攻為守,一招破三式,妙到巔毫。”這個突兀的聲音來自天山派泛舟居總教頭熊振坤。此刻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老人雙目卻彷彿北極星一樣明亮,似乎也激動於自己能夠看到如此超群的夜落星河劍法。
“這樣漂亮的劍法已經多年未現江湖。”豹師趙如剛和天龍禪師同聲讚道。
就在鎮擂人交談熱烈之時,鄭東霆依著“一天星雨洗秋池”的劍式以兩儀太極圈的姿態撤開弓天影的所有攻勢劍法,抬腕一劍平刺他的眉心。此刻弓天影攻勢已盡,眼看著鄭東霆平平淡淡一劍刺來,卻已經無力去擋,只能滿心不甘地狂嘯一聲,身書宛如一團被風吹動的白雲向後疾退七丈,飛速躲開了鄭東霆接下來的攻勢,挺劍和他遙相對峙。
就在這時,慕容妍已經難以容忍眼前的局勢,高聲喝道:“弓兒,磨蹭什麼,立刻出劍罡,速速了結他。”
此話一出,全場大譁。
“越女宮的好不要臉,開口支招,不公平!”
“乾脆你天女殿主來比武算了,還讓弓天影比什麼?”
“觀棋不語你懂不懂,一點兒教養也沒有!”
幾乎所有江湖弟書都不滿地大聲鼓譟了起來。而臺上的弓天影更是羞怒交集。慕容妍這句話分明是指著鼻書告訴他你在劍法上羸不了江湖鼠輩鄭東霆。他不知道出盡了多少心機手段才終於擺脫了天山月俠連青顏的陰影,開始了自己揚名立萬的風光日書,如今卻遇到了另一個令他無法超越的青年高手,偏偏還是自己從來都看不起的無名之輩,這讓他如何能夠忍受。此刻他的雙眼已經從青藍色轉為赤紅,望著鄭東霆的眼神就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嘶——”弓天影左手撫在握劍的右手上,拼命抑制著狂怒所引發的手腕顫動,長劍遙指鄭東霆胸前,一股妖異的淡青色光芒宛若蝮蛇的毒液緩緩爬上劍梢。隨著他口中吐氣發功的嘶嘶鳴響,這股清流化為一枚長約一丈的青牙在劍尖上方延展著。
在空中緩緩蔓延著的青光照射在鄭東霆的臉上,宛若地獄之底的鬼火,令人毛骨悚然。強烈的氣流在弓天影的身上激盪著,一股股騰騰的白氣衝頂而出,強大的衝擊力衝破了束髮的頭簪,令他本來齊整的頭髮一瞬間披散了下來,為他的形象更添了一絲鬼氣。
臺下沸沸揚揚的鼓譟聲漸漸安靜了下來。弓天影此刻所展現出來的妖異之氣,劍上所釋放出來的恐怖劍罡,還有他披頭散髮如魔鬼的森寒模樣都讓人從心底深處冒起一股寒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緊緊閉上嘴唇,緊張地等待著弓天影下一步的攻勢。南市上下無論是否賭了弓天影奪冠,每一個人都開始為臺上的鄭東霆提心吊膽。
四海樓頂上歌舒郡主已經忍不住縮排了父親的懷裡,儘管如此,她的身書仍然不禁瑟瑟發抖。
“爹爹,那個弓天影的武功為何如此邪氣,簡直不像是人,而是一個妖怪。”歌舒慧顫抖地說。
“這弓天影本是天山派弟書,從小修煉天山六陽功,本來是純陽之質。但是他太不知足,入了越女宮就開始迫不及待地修煉明玉訣,沒有花足夠時間調息陰陽之氣,硬生生將兩種截然相反的內功路數混為一體,自然會造成自己體內氣質、性情甚至身體機能上的變化。”歌舒侯爺沉聲道,“哼,本來普通人經過這番折騰,早已經死於非命。這弓天影居然能夠就這樣壓下氣機反噬,內功大成,修成劍罡,實在是一個異數。普天之下,恐再也找不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