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明鑑,給小吏十個膽子,也不敢。”
韋由之便立刻轉而對李承勳說道:“看來還是因為殿下的真龍之氣……”
“真不真龍本宮不知道,只是洩露本宮身份之事事關重大。既然韋太守查不出,就將那些鄉民送去長安審問吧!想來那些酷吏還是能拷問出些什麼。”李承勳喝了口茶,對邵參軍說道:“把那些都押解送去長安。”
“殿下,那些鄉民都一把年紀了,顛簸到長安後根本就受不住刑……”韋由之忍不住開口說道。
“哦?韋太守怎麼知道那些鄉民一把年紀了?”李承勳忽然問道。
韋由之一聽說李承勳要把那些鄉民送去長安交給酷吏審問,一著急就說漏了嘴。
“臣……”
“韋由之你好大的膽子!”李承勳拍案而起,“敢在本宮面前玩弄這些小手段!想上請減賦就直接上書長安,想找本宮幫忙便直說,難道本宮就這麼不明事理,用你找一群老百姓來?那種陣勢到底是在哀求本宮還是在挾持本宮?”
韋由之忙從位子上站起來,俯身跪在地上:“ 臣知錯了,臣知錯了。臣不該在殿下面前用這種小伎倆。但臣是真心為這些百姓著想啊……”
“起來,本宮不喜歡看人跪著。”李承勳坐下來,聲音放平。他雖然生氣,但是氣韋由之故意隱瞞,用這種招數戲耍自己。如今既然已經承認了,李承勳也不想再與他計較。
“謝殿下。”韋由之便站起來,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
“減賦之事,不是本宮能做的了主的。我只能盡力一試?”李承勳頓了頓,“還有,以後有什麼就直接與本宮說,本宮雖然年紀小,但不是那種聽不進半分諫言的人。”
韋由之忙說道:“是、是,臣不該以小人之心揣度殿下。那……臣今日進諫可否?”
“說。”
“大唐立國之始,天下久經喪亂,百姓比如今辛苦。太宗皇帝住在前朝的宮殿裡,宰相住在漏雨的屋子中,舉國上下禁奢侈,尚簡樸。此後十年,便財帛富饒,沒有飢寒之苦。那時的稅賦不過二十稅一,卻國強民富,外敵不敢進犯,內賊不敢作亂,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殿下,二十稅一於國庫已是充足。況且臣以為,以大唐今日之國力,免去河南道的賦稅三年也未嘗不可。”
韋由之說到此,已是十分過分,他不是要減賦,而是免賦。免得不是一個徐州,而是一個河南道。
他抬頭小心看看李承勳,見李承勳沒有生氣,便接著說道:“這幾年國庫的稅賦不夠用,其實是用的不對。當年漢文帝準備建做露臺,聽說要花費十戶中等人家的資財,就停止了。太極宮中潮溼,太宗皇帝想造一個閣樓,準備了五年也捨不得建。而如今,臣聽說鄭貴妃的一條裙子,就比太宗皇帝那一間還要貴?更不論每年所修的內苑和各處行宮的花費。再者宮中宮女過萬,這又是一筆大花費。若是十年不修宮苑,再放出五千宮女,宮中內外禁奢尚儉,河南道就算十年不繳賦稅,也不會動搖國本。”
“自古以來,國家興亡不再儲積之多,宮室之廣,而在百姓苦樂。儲積是國家的常事,但也應該依百姓有餘力而收。若是強斂,積之無益。”
“韋太守想的真是周全。這麼能算,讓你在徐州做個太守實在屈才,應該去的是戶部。想來能我大唐省下不少錢。”李承勳感覺這人奸猾多計,此刻他一番話說完,雖然句句有理,李承勳心中也不太舒服,便說出這等半褒半貶的話。
韋由之忙道:“長安屋貴,物價奇高。這點俸祿,莫說買間遮風擋雨的屋子,就是養家餬口都難,還是在徐州做個太守好。”
“韋太守這是在向我哭窮?還想讓減免河南道俸祿同時再給你漲些俸祿?”
“臣不敢,臣不敢,臣只是想在徐州為政一方,造福一民。不想去長安。”
李承勳懶得再跟韋由之耍嘴皮子,便轉而說道:“減免賦稅的事就說到此處,我說會盡力而為,但也不能保證必然能做到,畢竟如今我只是個太子。”
“臣先謝過殿下……”
“對了,我有件事要問你。那揚州募糧的鉅商你可認得?”
“募糧的鉅商有四五十人,臣並不能一一認清。”韋由之回道。
李承勳便道:“那就將你認得的幾個寫在紙上,籍貫何處,約略多少歲,記得多少寫多少。”
因為在書房裡,筆墨也方便。嶽昌禕很快端來筆墨紙硯給韋由之,韋由之抓著嶽昌禕的手不讓他走,笑眯眯的說道:“文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