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上上下下打量一翻,見到包穀除了有點沒精打彩外,並沒有什麼不適的跡象,長長地鬆了口氣。她氣哼哼地看著包穀,道:“一走就是一個月,連點音訊都沒有,不知道會讓人擔心麼?”
包穀默默地看了眼玉宓,繼續盤坐在那望著遠方的星空。
玉宓暗自咬牙。她在包穀的身邊坐下,放軟聲音問:“還難受?”
包穀輕輕點了點頭,說:“突然有點無所適從,師姐,我不想走以殺證道的路,不想滿手血腥,不想踩著累累白骨爬到高處。是我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我太看得起自己,便覺得別人也會看得起我。”
玉宓問道:“還有呢?”
包穀又說道:“戰王族,我一直覺得我修習的是戰王族的嫡傳功法,與戰王族有極深的淵源,也算是出自戰王族,將戰王族依作在上界的靠山,結果,卻……”
玉宓扭頭看著包穀,說:“戰王族派出動三位大羅金仙,二十多位金仙對付一個剛飛昇上界的小真仙,滅了他們自己疆土上的生靈,你愧疚什麼?你同情戰城毀滅中死去的那些生靈,誰又來同情你和你超大儲物袋中那些誓死追隨你來到上界的修仙者?你若沒有動用法陣力量,你能全身而退嗎?你能活嗎?追隨你來到上界的我們、玄天山脈裡駐紮的百萬大軍,能活嗎?”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包穀,我們沒有資格去同情別人。”
包穀默然。
玉宓抬眼望向遠方,說道:“包穀,說句實話,其實我挺不屑戰王族的。不是因為他們向你出手,而是因為他們對付你一介真仙,居然出動了三位大羅金仙和二十多位金仙,且不惜以毀滅一座城為代價。”她的話音頓了一下,說:“恃強不凌弱,當是真豪傑。”
包穀弱弱地扭頭看向玉宓,輕聲道了句:“師姐,是傲上而不忍下,欺強而不凌弱。”
玉宓輕哼一聲,道:“不知道我念書少麼?意思一樣就行。”她沒好氣地站起身,說:“什麼時候你心情好了,有心情料理正事了,吱一聲,我這裡有要緊事要和你去辦。”
包穀閉上眼定了定神,把玉宓說了話一字一句地回想了遍。良久,她才緩緩睜開眼。那雙原本黯淡的眸子再次睜開時透出淡淡的涼意,那涼意並不凌厲,卻猶如絲絲縷縷的寒意透到人的心底去。
戰城之殤,她有錯,天道已降下紫雲雷劫清算。
蒼生無辜,她便該死麼?
連立足之地都沒有的她率著一群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追隨者來到這上界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別人?
同情和憐憫也是需要資本的。
包穀起身進入艦艙來到玉宓的跟前,低聲問:“什麼要緊事?”
玉宓聽得包穀的聲音低緩冰冷,再抬眼朝包穀的眼睛看去,見到包穀那雙幽深宛若鍍了層薄霜的眸子,心頭莫名的不舒服以及暴躁,很想提劍殺到戰王族去,想想又知道根本不可能的事。她站起身,問道:“好了?”
包穀輕輕點了點頭。
玉宓給了包穀一個座標,說:“那就走吧,我約了人。”
包穀略帶困惑地問:“約了人?”說話間,已經按照座標設定好行進路線,操控大羅赤金戰艦啟程。
玉宓瞥了眼包穀,問:“自己交辦的事自己不記得了?”
包穀應道:“我交辦了好多事。”
玉宓說道:“你不是讓王鼎招募人手嗎?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王鼎說他在大街上遇到狂魔了。”
包穀問道:“狂魔還活著?”
玉宓搖頭,說:“王鼎當時只看到一個背影,驚鴻一瞥,並不能確認,但他仍是找了下去,功夫不負有心人,也讓他找到了那人。不過,那人不是狂魔,而是一位金仙境的邪仙。狂魔是魔修,就算是活下來成就真仙境,他也只能去往魔域。”
包穀輕輕點頭,問:“那位像狂魔的邪仙有什麼特別的嗎?”
玉宓說道:“邪仙和修仙界的邪修一樣,為正道所不齒,行事亦正亦邪、做事多憑善惡喜好。那位邪仙走的是以殺證道的路子,殺孽很重,曲閣主身上的殺氣跟他一比簡直就像是小朋友,所以被當作邪仙。我和他接觸過,也交過手,只在他手下走了十招就被他拿下了,我估計如果我拼盡全力,他要殺我,我走不了五招。”
包穀問道:“師姐的意思是值得拉攏?”
玉宓說道:“是一個不錯的戰力,不過吧,他要看我們出得起什麼價,王鼎的修行境界太低,能夠亮出來的實力很有限,他想和你談。”
包穀問:“念回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