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臻看她忙個不停,心裡一動,說:“我現在寧可醉的是我了。”
鬱寧抬起眼來,抿著嘴笑:“那可不行,你要是醉了我和魏萱誰能背上三樓啊。要不要再喝點水,你今天喝得也可以了。”
賀臻正要說“我自己來吧”,沙發上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魏萱臉色發白地猛地坐起來,捂著嘴眼看是又要吐,鬱寧忙扶住她,說“你別忍,想吐就吐出來”,這句話她倒是聽見了,而且看起來還奇蹟一般認出來只來過一次的地方,擺擺手,跌跌撞撞地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鬱寧忙跟在她身後追過去,還在廚房就已經看見魏萱趴在盥洗臺上吐得撕心裂肺。她扭頭出去倒了杯水再折回去,撫著魏萱的背,幫她順氣:“別急,吐出來就好了。”
魏萱這次徹底把殘留的最後一點力氣也吐完了,連水龍頭也沒力氣擰開,緩緩地滑坐在地板上,一頭一臉的汗,痛苦地大口喘氣,鬱寧的杯子送到嘴邊,過了好久才開始貪婪地喝水。
喝掉滿滿一大杯水後,鬱寧想站起來再給她倒,不想魏萱軟軟地拉住了她的裙襬:“……小寧,你別走,陪我坐一會兒。”
她甚至沒有說話的力氣,眼神卻出奇地堅決,鬱寧點點頭,也坐下來:“好。”
魏萱靠在她的肩頭,身體上全是冷汗,慢慢地她合起眼睛,像是睡著了。
被這樣枕著很不舒服,但鬱寧也不敢動,僵著身體硬撐著,魏萱的聲音再響起來的時候鬱寧一驚:“……你可能在想,我為什麼不和他一起走,又或者他為什麼不留下來……”
因為酒精和嘔吐,她的聲音變得很可怕,枯澀乾涸,簡直是不像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了。這樣的聲音讓鬱寧不忍心聽下去:“現在別說了,我扶你回我床上睡一會兒,睡醒了明天你再說好不好?”
魏萱卻一個勁地搖頭,虛弱地捏著鬱寧的手:“你、你不知道……要是和他去俄國,除了他,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是個沒有用的人,我不敢……”
這句話越來越輕,說到後來幾乎沒了聲息,鬱寧都要疑心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就問:“你說什麼?”
“……小賀揹我來你家的路上,你們說什麼,我都聽見了。”她像是沒聽到鬱寧說什麼,自顧自地說下去,“傻瓜,小賀那麼喜歡你,我搶得走嗎,你別怕……小寧,你別怪我,別怪我當初看出來小賀中意你卻不和你說,最開始的時候我是真的覺得你不喜歡他,後來……後來你隱隱約約對他有好感,我看出來了,也沒說,只是覺得他以前總是太容易惹女孩子喜歡了,都是別人去喜歡他……想看一看他的熱鬧……幸好你們在一起了……我那個時候多壞多沒良心啊……你別怪我……”
她的聲音裡又有了哭腔,鬱寧怎麼也想不到她醉成這樣,卻在急切地向自己解釋這件事,眼睛也熱了,拍著她的背,故作輕鬆地說:“說什麼呢,連良心都扯出來了。不是你,我連認識他的機會都沒有……你別說了,聽我一次,地上涼,我叫他來揹你出去好不好?”
可她的頭越垂越低,拉著她的手也越來越松,眼看又要睡過去了。
鬱寧一動也不敢動,等她真的睡著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頭靠在牆上,站起來去找賀臻。她的一隻腳早就麻了,走起來一瘸一拐,賀臻看她這個樣子,眉頭一皺,正要說話,鬱寧衝他比了個手勢:“醒了一會兒又睡了,你把她抱出來吧。”
“嚴可銘打電話來了,我和他說了,他應該在過來的路上。”
“他來接?”鬱寧想了想,“那你也要把魏萱抱出來啊。我家浴室太陰了,要生病的。”
她並沒有留意到曾幾何時嚴可銘這個名字再不能讓她的心頭泛起漣漪,也沒有留心賀臻此時向她投來的目光,說完後見賀臻還站在原地,不由得很奇怪地看著他問:“你幹什麼?醉了?”
賀臻搖搖頭,想想又點頭:“好像是醉了。頭暈。”
可他眼底一片清明,還蘊了笑,鬱寧的緊張來不及醞釀已經散了,她笑著橫他一眼:“別胡鬧了……哎,你幹嘛?”
他從身後抱住她,帶著酒氣的吻落在後頸上,鬱寧有些腳軟,面紅耳赤地把人推開:“……真的瘋癲了。”
她剛剛把浴室收拾好,正要出來收拾客廳,嚴可銘到了。於是也顧不得收拾了,賀臻把人背起來,鬱寧替魏萱把東西都拿上,兩個人一起下樓,和等在樓下的嚴可銘會合。
一見到魏萱這個樣子嚴可銘果然蹙眉,下車把她從賀臻背上接過來,安置在車裡,才問:“好好的怎麼喝成這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