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住。
“少爺!”另一個趕忙折返回來。
懷中小孩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景其便覺四周一切都安靜下來,死寂已久的心再度起了波瀾,浪滔天。
第 6 章
小男孩有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白白淨淨的面板,修眉星目神采飛揚,長長的睫毛像羽扇,直挺的鼻樑,薄唇有著健康紅潤的色澤,精緻的五官使得他乍一眼看上去男女莫辨,長明燈通靈化人的時候形如三歲小兒,後來逐漸長大,男孩正是久映兩百多歲時的模樣,分毫不差;他身上穿著制工上乘的錦衣,與久映常年一套金紅鑲邊的黑薄衫不同,他穿的基本是天藍、湖藍、孔雀藍相搭配,一身藍色倒像個江河裡的小妖精。
不待景其和懷中男孩開口,一個藕色身影追上來朝景其行禮,完了撐著膝蓋氣喘吁吁:“這位,道長……少爺如有,冒犯,還請道長莫要,責怪,扶錢這就給您,賠禮、道歉。”這個與男孩年齡相仿的小姑娘說著直起身來,有些緊張又有些警惕地盯著景其,視線在他臉上和他扣在男孩雙肩的手上來回。返回來的那個男孩看到這小姑娘不滿地嘟囔:“少爺拜託你下次跑的時候別再往人家身上撞,這下被扶錢捉到了吧……”
景其瞧她護主心切的模樣,於是先放開了懷裡的人,扶錢一手抓一個嚴肅地說:“少爺請恕扶錢無禮,你要再跑扶錢可就沒法跟老爺夫人交待了。”
“男女授受不親哇——”
“你再叫,再叫我就跟老爺告狀說你帶著少爺亂跑!”扶錢瞪那男孩一眼,又轉過來對著景其鞠了個躬:“多謝道長幫扶錢攔住了少爺。”
這時從酒樓裡衝出個小二打扮的人:“哎喲季少爺,你怎麼跑到這來了……”景其在一旁從他們的對話中明白了個大概,季少爺難得出來遊街玩市一次,但似乎活動得不太自由,於是瞅準了機會開溜,半路就撞自己身上了。不一會過來幾個身上佩劍的人,那個叫扶錢的小姑娘就扯著兩個一臉悻悻的男孩跟著他們走了。景其沒追上去,在後邊目送他們走遠,直到人群中再也看不見。
要不是有著過人的自制力,景其此刻恐怕要仰天長笑了。幾百年,終於還是找到了。雖然那季少爺身上沒有一絲久映的氣息,氣質神態之類與久映也完全不同,但他直覺地確定這就是他的久映。嘴角慢慢上揚,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景其按捺住內心的狂喜,轉身進了酒樓。
隨即透過那小二打聽到個大概,季家是豐城的名門望族,族中都是商人,但據說朝官中有人,這酒樓就是季家產業之一;季少爺乃是季老爺季夫人的掌中寶,平日裡看管得緊,不隨便讓他出門。
起先景其有些疑惑,久映能有如此錦衣玉食毫無愁苦的身世,與自己的一對比著實有些奇怪,難道只罰自己不成,然而景其很快就把這點疑心拋到腦後,不論如何,眼下找到久映就行,他沒受過苦更好。問題只是,久映何時甦醒過來?
尋到季府,景其隱去身形在廳堂屋室廊園亭院巡了一輪最後選擇坐在季少爺臥室的窗臺上,幾日下來,也將這裡的情況掌握得差不多。久映這一世名季程,今年剛滿八歲,生性活潑好動,無奈被季老爺和季夫人愛護得過頭,他也只能在季府的地盤上搗搗亂;那日遇見的另一個男孩名星策,鬼靈精怪淘氣調皮,身份是季程的陪讀書童卻沒有一點書童的樣,反而動不動就帶著季程胡鬧瞎搞;名叫扶錢的小姑娘是季程的貼身丫環,名義上如此實際上卻似乎有著高於一般丫環的權力和地位,性子認真正經,訓斥星策和說教季程是家常便飯,有她的牽衡季程才不至於完全被星策帶“壞”。
景其只覺得好笑,久映從來沒有過這麼活潑靈動的模樣,哪怕是小孩子的時候也文文靜靜的;聲音也不同,久映總是溫和乖巧的,季程的卻輕快清亮,這給他的感覺很新鮮。注視著那張千年來都不曾淡忘的面容,景其滿心期待,甦醒過來的久映會是什麼樣,他覺得自己有點等不及了。
“久映……不,季程……”
第 7 章
景其在靠近季府的一條巷子裡租了一帶後院的雙層小樓,二層住人一層用來開藥鋪,同時也給人診治和替人消災驅邪。妙手回春的醫術和厲害靈驗的道術使得他很快譽名大振,季夫人得知後也將他請到季府,儘管這個俊美風流的年輕公子看上去不太像個道士。
季夫人確是愛子心切防範於未然,季家並未招惹邪物也無人重傷病急,她只是想請景其看看季家風水格局如何,是否有什麼隱患,是否需要添減相關什物。這回是光明正大地將季府逛了個遍,半路遇見季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