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狼牙箭咆哮而出。
萬餘名周軍士兵,衝過五十米死亡線的時候,已經損失了一千五百多人。漢軍的弓箭手開始有秩序的退入方陣中,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隊隊手持著足有三米長步槊的步兵。這些步槊,有著長達三尺的鋒利的槊鋒,可以輕而易舉的切開人的肌肉,然後將人刺穿。步槊不同於馬槊,雖然在長度上佔據優勢,但卻不具備馬槊那種良好的彈性。所以步兵們無法像騎兵那樣,藉助戰馬的力度將敵人刺穿後彈飛。他們手裡的硬槊,不具備這樣良好的效能。但是,卻依然是一件殺人的利器。
端著盾牌的周軍士兵,一手持盾,一手緊握著鋒利的橫刀,吶喊著衝了過來。就好像奔騰的洪流一樣,毫無花哨的狠狠的撞在漢軍組成的堤壩上!
血花如同浪花,撞擊在堤壩上的洪流立刻就將浪花激盪起來,翻滾的浪花是紅色的,觸目驚心。
一個年僅十七歲的漢軍士兵死死的握著自己的步槊,他將步槊的槊杆穩穩的頂在地上,槊鋒微微揚起。他的呼吸是粗重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著。還沒等他將自己的緊張情緒壓制住,第一個周軍士兵揮舞著橫刀就衝了過來。這個漢軍小夥子清楚的記得將軍們平時訓練時候教給他的殺人技巧,雖然緊張,但卻毫不遲疑。他的動作並不大,僅僅是稍微調整了一下步槊的角度和位置,然後那名兇悍的周軍士兵就好像自己撞上來一樣,將胸口狠狠的頂在閃耀著金屬光芒的槊鋒上。
噗!
鋒利的槊鋒輕易的刺穿了這個周軍士兵的皮甲,然後再輕易的刺穿了他的胸膛。槊鋒從他的後背上冒了出來,但是慣性的緣故,他的身體依然往前移動著,又往前衝了三步,他的身體卡在槊杆一半的位置上再也無法前進。被洞穿了的心臟包裹著冰冷的槊杆,血順著槊杆流下來,很快就浸溼了那名漢軍少年的雙手,一片膩滑。
漢軍少年還沒來得及將那具周軍士兵的屍體用腳蹬出去,第二個周軍已經衝了過來,他只能咬著牙,帶著那具屍體再次揚起步槊。很快,第二具屍體也掛在槊杆上,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第一個周軍士兵的屍體。漢軍少年吃力的挪動著沉重了許多倍的槊杆,對準了第三個朝自己殺過來的周軍士兵。那兩句掛在槊杆上的屍體,搖搖擺擺。
終於,漢軍少年再也端不住那越發沉重的步槊了,他果斷的將步槊丟棄,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將死去的周軍士兵掉落在地上的橫刀和盾牌撿了起來。腦子裡關於如何殺人的技巧放映一樣快速的閃過,他握著刀的手攥的死死的,或許是因為太過於用力,或許是因為他在害怕,又或者是他已經幾乎耗盡了力氣,他的手開始顫抖。
一個周軍士兵飛身躍起,狠狠的一刀朝著他的頭顱砍了下來。漢軍少年嘴裡不斷的說著自己應該做出的動作,然後隨著自己的話語,身體隨之動作。“彎腰,舉盾。”他說,然後他彎腰,舉盾,硬生生的扛住了那從上而下劈落的一刀。“揮刀,直刺。”他說,然後他奮力的將橫刀往前捅了出去,很快,他的手上傳來的阻力告訴他,自己這一刀已經將敵人的小腹切開。
“旋轉,抽刀”,他說,然後他握著刀的手猛地一扭,讓橫刀在對方的小腹裡旋轉了半圈後,快速的將刀抽了出來。“側身,橫盾”,他說,然後他側身將盾牌橫在自己胸前,剛好擋住一柄橫掃過來的橫刀。巨大的力度將他震得往後退了兩步,但是很快,他的腳便穩穩的定住。“反手刀,從下斜上!”他說,然後他手裡的橫刀就切開了那個周軍士兵的胸膛和肚子,周軍士兵的前胸腹部就好像被撕開了的飯盒,裡面紅的,黑的菜和湯汁不斷的冒出來。那當然不是菜湯,而是血糊糊的內臟。
當他殺死了第六個敵人的時候,他握刀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橫刀上已經崩出了缺口而不再鋒利,盾牌已經因為連續三次重擊而碎裂。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最前面的三排漢軍,如今還活著的好像只剩下他自己了。深深的呼吸,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不然只能更快的死去。但是,他已經脫力,手,已經幾乎握不住刀了。
第七個周軍士兵朝著他衝了過來,這個人用的是一杆沉重的狼牙棒。他橫刀在胸前,擋住了那呼呼帶風敲響自己胸口的狼牙棒。但是巨大的力度將他的橫刀擊飛了出去,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想站起來,但是已經虎口破裂的雙手卻沒有力氣支撐他站起來。他抬起頭,看著那柄沉重的狼牙棒高高舉起,然後狠狠的朝著自己的頭顱砸了下來。
他閉上眼,告訴自己說,老子殺的夠本了。
噗!一股血噴出來濺在他的臉上,他甚至聽到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