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於李斯特的練習曲來說,即使是著名的鋼琴家,也不敢保證從頭至尾都彈得一個音符不差,它實在是太快了!
評委們看著我的演奏,臉上並沒有過多驚訝的表情,對於這個級別的比賽來說,出現這樣難度的曲子,還是很正常的。我前面的幾名選手,每個人所選擇的曲子難度,都不低於這首練習曲。
而看到我居然選擇了這首曲子,同樣是在電視機前正在看著比賽的魏曉凡,卻愣了一下。
“這小子,搞什麼鬼,怎麼想到演奏這首曲子了。”魏曉凡有些懊惱地想著,在他看來。我最擅長演奏的音樂作品。當然是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他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在這樣地比賽中棄長取短。
“難道。這個小子也落入了追求難度的怪圈了?”魏曉凡想了一陣,倒是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而此刻,我的另一位老師評委席上的劉震,心裡卻是微微一嘆。
“哎,看來這小子有些緊張啊。”
我的演奏仍然在繼續,十指飛速地在鍵盤上起伏著,靈巧、迅速,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完美,如果不是對我極為熟悉的人,斷然看不出來,我此刻的心情,並不平整。
“他之前的演奏,從來不會從頭至尾,眼睛都不離開琴鍵的。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規格的比賽啊,他才十九歲。”劉震心裡暗想。
當然,在其他評委和觀眾們眼裡,我的演奏仍然是相當出色的,雖然並不顯得很自如,但無論是對曲子的把握,還是技巧方面的展示,我做得都十分到位。
當最後一個迅捷的音符從指尖滑落,我那始終有著一絲緊張的心,終於稍稍地緩和了一下。然而,當我起身向觀眾和評委們致意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有著一絲牽強,很顯然,我對剛剛自己的演奏並不滿意。
比起那些看到我出場就興奮,現在仍然滿心熱情的娛樂記者來說,那些專業的嚴肅音樂雜誌社的記者們,臉上的神情卻顯得很平淡。他們這些人的耳朵都很刁,很顯然,雖然剛剛我的演奏很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不過是一個正常選手的表現罷了,剛剛看到一些華夏國記者們激動神色的外國記者們,甚至還露出了一絲不解的神色:這名選手的演奏很一般啊,為什麼他們會如此興奮?
而受剛剛心態的影響,我在接下來兩個環節中的表現,也並沒有什麼出色之處,只是即興創作的部分中,我的雙手復調,算得上一個比較有新意的亮點。
“這就是華夏國派出的最好的選手?水平很一般嘛。”觀眾席上,一名日本籍的男選手操著日語對旁邊的隨行人員說道。
“是啊,就憑這樣的水平,都可以在選拔賽中取得冠軍,看來這次華夏國選手的整體實力,並不怎麼樣嘛。”旁邊一位留著仁丹胡的中年男人笑著說道。
“看資料,這名選手居然還是一名在校的學生,真不明白是怎麼透過預選賽的,哈哈”那位和李雲迪一樣,留著長髮的日本選手,說著笑了起來。
兩個人說的都是日語,因此旁邊的選手們也並不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不過兩個人臉上那明顯帶著輕視神情的笑容,卻明白無誤地表達了他們那話裡的意思。當即旁邊的幾位華夏國選手的臉上便露出了不悅的神色,朝那邊的兩人看去。
彷彿是感覺到了幾人不怎麼友善的目光,這兩位日本人將笑聲略微放低了一些,不過臉上那輕視的神情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場上人們的注意,眾人的注意力,大多數還是放在了舞臺上,而此刻,我已經結束了比賽,走下了舞臺,周濤已經宣佈下一名選手上臺了。
呈階梯狀的評委席的最高一層,格拉夫曼注意到一旁的朱光祥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不禁側著臉看了她幾眼。剛剛他可是注意到,那個叫李利的華夏國選手出場時,朱光祥的臉上可是露出了十分期待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又變成了這樣。
“哎,這孩子的表現,怎麼比起在北京的時候差了這麼多?難道是怯場了?”朱光祥心裡疑惑地想道。剛剛我的演奏雖然說沒有出什麼毛病,可是正是因為這樣,反而卻成了最大的毛病。這樣的演奏,可能放在一般人的眼裡,已經算得上是十分精彩的的,但對於像朱光祥、格拉夫曼這樣的人來說,卻很難得到他們內心的認同,畢竟這樣水平的演奏,他們見得太多了。
回到座位上的我,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然而一旁的冷秋霜還是察覺出了我的神情有些不對勁,輕輕地碰了碰我,問道:“哎,怎麼啦?”
“沒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