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冰雪聰明,所言分毫不差。”藍重羽面不改色,“但是公子可知,本將軍的流光,幾日之前便已經不翼而飛。”
白清軒唇邊露出了細密的笑意:“這佩劍,丟得時機當真不巧。”
“夠了!”
一聲斷喝。眾人齊齊俯首跪下。
白清軒依舊倚榻,眼眸裡一江春水落花紅冷。
容桓豁然從榻邊站起來,負手踱步,長袖一指,一字字道:
“來人,將白清軒打入宗人府!”
涼夜愁腸千百轉,宗人府的牢房中更是淒冷。
一整日繁重勞作使白清軒腰都要疼斷,他蜷縮在草蓆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衣袖一震,那小玉瓶滑落手心。
捲起衣褲,細細地塗抹著膝蓋的傷口,還沒做完,便聽得遠處響起了腳步聲。
腳步很輕,很緩,女子的腳步聲。
唇角一絲冷笑閃過,白清軒默不作聲地收起藥膏,直起脊背,靜候來人。
柵欄之後,一人佇立,攏袖不語,眼眸中閃爍著複雜之色。
白清軒回身,施施然整衣起身,俯首下拜:“奴才見過大人。大人既然來了,為何一言不發?”
司湘推門而入,寒光在她的眸子裡掠過,劃破了黑暗的底色。她舉步,款款而來,立在白清軒身前,盯著白清軒頭頂一字字道:“告訴我,為何要誣陷藍將軍?”
“誣陷?”白清軒抬眼,譏諷一笑,“敢問司神醫,有何證據證明藍重羽不是刺客呢?”
“我便是證據。”司湘冷笑,極輕極緩地道,“那一夜,我與藍將軍在一處,天亮時分才分開。因此,我便是證人。”
“哦?”白清軒神色一動挑起長眉,“這倒是稀罕之事,司神醫什麼時候與藍將軍混做一路了,恕奴才孤陋寡聞。”他貼近,惡意地微笑,“前朝後宮誰人不知,藍重羽對您傾慕已久,你二人既然已經暗通款曲,司神醫之言,還能作數麼?”
惡毒的話語入了耳,司湘神色平靜,絲毫沒有被激怒,素手一動,便將白清軒死死按住。
“那麼,你的一面之詞,又有誰會相信?”她溫柔地笑,笑中帶冷,“以為如此容易便挑起君臣不合,你當真太過天真。”
彎著腰,把臉伏在草蓆中,白清軒悶笑得幾乎要窒息:“既然你們一個個都懷疑我,又何必做這假惺惺的面目,為何不乾脆結果了我!”
“如果許多事情能用殺人便能解決,那自然是省事許多。”司湘冷冷冽冽地笑,水袖一展,白清軒頸間忽冷,愣了一下,嗤地笑了起來:“你要殺了我麼?”
“禍國妖孽。”司湘短促地說了這一句,手腕一翻便要一刀割喉,那一瞬,門被人砰地踹開!
冷風之中一道人影閃身進來,司湘眼眸一動,再不猶豫,白清軒張大了口,忽然感覺自己的鮮血噴湧而出,他卻直直地向那道人影看過去,伸出了手。
“住手!”
一聲斷喝,那人劈手而來,司湘手腕一麻,短刀反手震落!
白清軒身子一軟,委頓於地。
“聖上!”司湘怒聲,長袖一動便要再一次痛下殺手,容桓凌厲地揮出一掌,重重擊在她的右肩,司湘身形一頓,撞上了牆壁。
“湘兒——”容桓低呼,急忙一個伸手將司湘攬過來,“你怎樣了!”
司湘在他懷裡豁然抬眼,水袖一拂竟是推開了容桓。
“我……”容桓吶吶開口,竟然無法再度上前,就那麼立在原處,看著司湘肩頭一片青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果然。”司湘抿唇冷笑,“您還是心向白清軒,如此這般感情用事!”
容桓五官扭曲了,然而卻極力平復著翻湧的情緒,踏出一步:“白清軒現在不能死,他救過朕的命。”
“呵呵……”司湘極其溫柔地笑了,似是憐憫又似是哀嘆,“當年的朗墨何嘗不是如此,您為什麼還是這般的輕信別人?”
“別說了!”容桓咆哮一聲,蹭蹭上前握住司湘的肩,大聲道:“當年你便要結果朗墨的性命,如今也不放過白清軒嗎!”
“你這般不放過他們,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你自己的求不得!”
司湘聞言如遭痛擊,想要倒退幾步,肩頭被容桓死死握著,傷處更是痛到心扉,頭腦中嗡嗡作響,她低低地笑著,陡然身子前傾,容桓的衣襟上登時一片血汙!
“放開我……”司湘抬眼,眼眸裡死寂一片,見容桓呆然不動,陡然拔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