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下登時大悟,不安的心才算稍稍放下來一些,但仍是有些擔憂,“這事兒姨奶奶那邊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娘放心好了,這是為著梓源好的事,姨娘定然能理解。您提前跟她說明白即可。”
朱梓峻雖然這麼說,但老夫人心裡仍是有些拿不準,萬一姨奶奶來個不講理,她還硬要逼著她同意不成?
林採兮停下手裡的動作,悄聲道,“娘,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可以。”
老夫人回頭看她,“什麼法子?你倒說說看。”
林採兮低頭湊在老夫人耳邊低聲細語,聽的老夫人眉眼皆笑,最後才笑著道,“你個機靈鬼丫頭。倒是把姨奶奶看的透徹。”
林採兮卻躬身拜了拜,“多謝娘誇獎。”惹得老夫人呵呵大笑。
坐在一旁的朱梓峻卻有些迷惑,抬眼詢問林採兮,得到的卻是狡黠一笑,只得按下好奇之心,等著回到園裡再問。
誰知道他卻打錯了算盤,回去的路上他就在盤問林採兮,可一直等到傍晚,林採兮仍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林採兮將自己畫好的漫畫稍稍整理,讓菊焉一張張按照順序訂起來,算著朱澈該從族堂回來了,正好把這幾本小冊子給他。
愣神間,林採兮猛然想起一些事,快速的在腦子裡來回旋轉,她驚訝的稍稍張開嘴巴,眼珠子不停的轉幾圈,急忙奔出門去,奔著朱梓峻的書房而去。
朱梓峻正坐在桌前寫什麼東西,林採兮一進門便急著道,“我又想起來一些事,葛小五的大師父或許是張秉。”
朱梓峻猛的抬起頭來,吃驚的問道,“你有何憑據?”
林採兮急走幾步,站在桌前,“有一次我在街上碰到童姨娘,恰巧又碰到張秉,而且看情況兩人是早就認識,還有點小熟悉的。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但總感覺兩人之間有種神秘的關係,再加上那天葛小五說她大師父出遠門了還沒回來,張秉也恰恰此時出去了,這些事連在一起不是很值得懷疑麼?”林採兮想了想又道,“你說送子觀音跟這件事有關係麼?”其實她心裡隱約覺得送子觀音跟劉府的關係比較大,到底跟朱梓峻的任務有沒有關係倒很難判斷了。
朱梓峻點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張秉很有可能就是葛小五的大師父,看來先要搞清張秉的身世來歷才好。至於送子觀音,我們到現在還沒搞清楚他真正的意圖,大嫂那邊已經派人去查了,送子觀音的禮物也讓人去挨個查訪了,還沒有結果。不過,劉管事還關在府裡,送子觀音早晚會自動顯身的。”稍稍沉思後,放下手上的筆,“我要出去一趟。”
“馬上就用晚飯了,您吃了再出去吧?”林採兮看他一眼,關切的說道。
朱梓峻從桌後走出來,“不用等我用飯了,我在外面用完再回來。”頓了頓,看一眼林採兮又道。“你晚上也不用等我了,先回房睡覺吧。”
林採兮點了點頭,柔聲囑咐道,“那你在外面可要多注意,大晚上的天又冷,辦完事就早點回來。”
“放心吧。”朱梓峻笑了笑,黑眸裡閃著抹不去的柔情,深深看她一眼,才轉身走出房去。
朱梓峻出了府門直奔止安大街,跳豆緊緊跟在後面,天色已微暗。冬風更涼,吹在臉上,一陣冰寒,但他們卻似乎絲毫沒感覺到,邁著迅疾的步子大踏步行走著。
雖是快速的走著,朱梓峻卻未停止思索,事情漸漸有了些眉目,彷彿就在眼皮子底下觸手可及的地方,卻又偏偏觸不到,隱約離真相很近了,卻又實在看不清內裡的模樣,他真想快點把這一切都解決了,這樣他才不用再擔心朱府的安全,他還很清楚的記得爺說的一句話,“當你碰到任務跟家人兩難選擇的時候,一定要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你的任務可以由別人去完成,而你的家人一旦失去了卻沒有人能替你找回來。”
為著這句話的信念,他們都心甘情願跟在爺身邊,即使真的遇到什麼困難,他們也是把任務放在首位,而現在朱梓峻仍是將任務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家人的安全於他也是同樣的重要,所以他希望這一切能早日真相大白。
寄安客棧門口的燈籠已高高掛起來,閃著微弱的光芒在風裡搖曳,猶如一片在秋風中蕭瑟的樹葉,微微顫抖著卻也落不下來。
朱梓峻跨步邁進去,徑自上樓,江躍然果然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微微偏著頭望著窗外,桌上已擺好了幾道小菜和一壺酒。
朱梓峻斜身坐下,蹙眉道,“你知道我要來?”
江躍然搖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