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聊著,忽聽門外宮人一聲高叫:“蒲婕妤到!”
隨著宮人的聲音落下,原本極為熱鬧的大殿立時安靜下來,一個個有些不自然的轉頭向蒲婕妤看去,但更多的,卻是在低下頭後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神色。
蒲婕妤尚不足雙十年華,相貌極美,又因孃家是皇后的旁戚,少不得被嬌慣的有些刁蠻,再加上皇帝時不時的招其侍寢,因此平素在宮裡沒少欺辱一些宮妃,但礙其身後勢力,只得敢怒不敢言了。
如今這麼一個小煞星竟不知為何親臨承華殿,那些前來搭關係的宮妃自是免不了一些緊張,尤其是在看到蒲婕妤有些陰沉的臉色,更是慌亂不已。
徐雅青正對著殿門口,自是將蒲婕妤以及諸妃神情看了個清楚,當下忙急急起身,款款下拜,口裡輕呼道:“參見蒲婕妤!”聲音雖是有些低沉,但也算的上悅耳動聽。
蒲婕妤似是沒看見般緩緩走向殿中唯一的一張主位上坐下,而後又吩咐了宮婢去泡自己最愛喝的桂花茶,這才看向徐雅青。
在將徐雅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後,緩緩扯出一抹不屑的神情,淡淡道:“徐婕妤多禮了,如今你我同為三品婕妤,從今往後不必向我行禮!”
徐雅青連聲道不敢,仍是保持著下拜的姿勢,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蒲婕妤微微有些不耐,道:“給你臉你還真貼上了,怎麼?你是想讓別人看我如何欺負一個新晉的婕妤嗎?”
徐雅青一愣,連忙站起了身子,但轉念一想方才蒲婕妤並未讓其起身,立時臉色一白,當下有些不安的向蒲婕妤看去,果然,蒲婕妤的臉色陰沉的極為難看,但只深深的看了徐雅青一眼,而後便轉開了眼,打量著其它宮妃。
此時殿中的氣氛極為的壓抑,所有宮妃皆是大氣不敢出的低著頭,惟恐惹著這位煞星,招來禍端。
但顯然蒲婕妤並未因此便做罷,在將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後,忽然冷笑著出聲:“各位姐姐今日可真有雅興,我道怎麼沒在皇后姐姐宮中見著各位呢,原來是都跑這兒來了?怎麼?承華殿裡可有諸位合口的點心?”
諸妃先是一驚,既而訕笑著看向蒲婕妤,其中一位長相頗為秀氣但顯的有些小家碧玉的才人笑著道:“蒲婕妤誤會了,我和諸位姐姐是路過承華殿順道來看看徐婕妤的!”
“順道?”蒲婕妤發出一連串的冷笑,唇角掠過一抹刻薄的弧度,緩緩道:“承華殿離御花園何等之遠,諸位姐姐竟然會順道?怎麼?當妹妹是傻子般如此糊弄嗎?”
蒲婕妤此話一出,眾妃皆是一臉愕然,面面相覷了片刻,而後小心翼翼道:“臣妾不敢!”
“不敢?”蒲婕妤眉尖一挑,眼內寒光緩緩閃過,怒喝道:“我看你們是敢的很呢!如此明目張膽的矇騙於我,莫不是這徐婕妤一朝得勢,你們便忘了這中宮之主是誰了嗎?”
眾妃被蒲婕妤駭的大驚,慌忙跪倒在地,連聲道:“臣妾不敢!”
蒲婕妤滿意的看著跪成一片的眾妃,半晌詫異的看著同樣曲膝跪倒的徐雅青道:“徐姐姐這是為何?你我同是三品宮妃,如何當得你如此大禮!”說罷起身扶起徐雅青。
徐雅青不敢掙扎,只得順著蒲婕妤徐徐站起,只是一張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薄唇微微顫著,眼神也是慌亂不已。
蒲婕妤似是極滿意徐雅青的神色,連聲安慰了幾句,甚至親自扶著徐雅青坐在主位下手的軟椅上,又對著徐雅青說道了幾句,而後一轉頭,正欲開口,忽聽門外一聲冷哼,竟是端的清脆無比,甚為悅耳。
只聽那女聲緩緩道:“倒真是一出好戲,蒲婕妤,看不出,你的演技倒是極好的呢!”
諸妃均是向門外看去,只見是一剛過及笄的女子,朱唇皓齒、眉目清麗,雖年紀尚幼,但不難看出,將來會是何等的傾城絕色。
此時女子著了月牙白宮裝,眼中帶了微微戾氣;雙手交叉於胸前立在門外,身形站的筆直,完全不似尋常女子般溫婉。
蒲婕妤看著此女子微怔,厭惡神色一閃而過,半晌淡淡道:“康平公主不在重華殿待著,跑承華殿來做什麼!”
康平公主又冷哼了一聲,緩緩道:“怎麼?這承華殿你來得本公主就來不得?”說罷伸腿邁進殿中,步伐雖是不快但極為沉穩,徑直來到徐雅青面前,微帶了絲笑意道:“徐婕妤,我母妃特地喚我請你去重華殿坐坐,現下可方便隨我前去?”
康平公主這一句無疑於一道驚雷落進殿中,眾妃紛紛驚詫的向康平公主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