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這份合同,我還就真的笑了。這是一份銷售許可協議,就是格式有點混亂,權利義務約定不明。雖然我也不是那麼專業的人,不過這東西一看就是外行人寫的,真不知道蘇莫是從哪裡弄來這麼一份合同。
蘇莫估計看見我臉上的精彩表情了,她笑了笑,告訴我:“我外甥女的同學,說是她男朋友想幹什麼廢鋁回收業務,這群小孩就自己弄了份合同出來。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怎麼改,你就幫個小忙吧。”
“沒問題,蘇姐,這都是小事兒。”我把她這份合同放在桌子上,問她:“蘇姐還有什麼別的事兒麼?我都一塊幹了。”
“沒有了。”蘇莫笑了笑:“你忙吧。”
“嗯,成。我儘快把這份合同給你,中午我要跟孫瑾出去。”
蘇莫聽見我提到孫瑾,先是愣了愣,旋即笑起來:“咱們所裡就屬你和孫瑾走的最近,別人好像都挺忌諱她的,總感覺和她沒什麼共同語言。”
也對,孫瑾那個冷麵形象的確不怎麼招人喜歡,你要是不和她深交,絕對想象不出來其實孫瑾也是會笑的。
我嘿嘿一笑,發自肺腑的說:“其實孫瑾人很好,能力又強。”
“嗯,膽子也大。”我和蘇莫相視而笑,估計都想起來孫瑾和主任叫板的事兒了。
蘇莫沒再跟我聊什麼,所裡的事兒多,她的工作就忙,幹活兒去了。我看了看雙方約定的基礎條款,開啟電腦,又重新寫了一份,格式條款一類的規範一下就可以了,沒什麼需要修改的。
等忙活完合同的事兒,我閒來無事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翻卷宗看。
快十二點的時候孫瑾還沒有回來,楊濤從樓上溜達下來,看見我倒是有點驚訝:“你怎麼還沒走?”
我尷尬的笑了笑:“孫瑾還沒回來,我可不知道他們定了哪家菜館。”
楊濤笑了:“行呀,我怎麼感覺你的應酬快要比我多了?”
“您說笑了。”我呵呵一笑,也想不起來怎麼才能像正常人一樣和楊濤聊天。哦,不對,是我不知道怎麼把楊濤當成正常人一樣聊天。哎?好像兩種說法都不對,管他的。
“今天早上都聽到什麼了?”楊濤挑了挑眉問我,表情極盡曖昧。我見了他這個笑,後背上的寒毛立刻高高豎起。
似乎是條件反射,我像個孩子一樣舉起手對他發誓:“今天早上我什麼都沒聽到,就算聽到什麼也絕對不會說出去一個字。”
楊濤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在我桌上大手一伸,抄起我那本記錄案件審理過程和寫滿了結案報告的本子一頁頁的翻看起來。
楊大律師一語不發,周小弟在一旁誠惶誠恐等待萬歲爺吩咐。我心中默唸阿彌陀佛,終於在唸到一百三十六遍的時候等來了孫瑾的電話。
“周未末,我們在律所下面等你。”孫瑾仍是老樣子,說話簡單明瞭,絕不拖泥帶水。不過這冷冰冰的聲音如今卻成了我的福音。
“好好好,我馬上下去。”我心裡樂翻了天,感覺這電話真是來得巧也來得好,簡直是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天使。
我朝著楊濤笑了笑:“楊律師,孫瑾他們來了,我要走了。”
楊濤沒抬頭,津津有味的看著我的結案報告,揮揮大手讓我走人。
我樂的早早脫離楊濤魔掌,不知怎麼著,每次和楊濤單獨相處,我都覺得不自在。
樓下等著我的既不是某豪華轎車,也不是孫瑾那輛老二八腳踏車。鐵皮,鐵欄杆,熟悉的外部形態……這不是白邱他們押犯人的那輛車麼!
“上車。”孫瑾一招呼,我哭笑不得的坐進了那輛很威嚴的車子,怎麼看怎麼覺得我像是被押赴刑場的犯人。
車停在了一家中餐館的門口,我下車的時候看見路人甲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頓時覺得異常不爽。
白邱見了我點點頭,他還是老樣子,話不多,壓迫感十足。
我跟他客氣的寒暄兩句,其實也真的找不到話題能夠說到一起去,於是作罷。
出來迎接我們的不是任玉錦,而是久不見人影的蘇潛。離著老遠我就能看見他臉上熟悉的笑容,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裡面搭配著一款藍黑相間的T恤,看起來穩重儒雅,賞心悅目。不知怎麼著,原本心裡的那些莫名緊張在見了他後煙消雲散,連帶著那些說不出的壞心情都被我踹到了大西洋去了。
他鄉遇故知,大概就是我現在的這個感覺了。
“白隊長,孫律師,小錦在裡面等你們,請進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