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之下。
三姐殺伐果斷,是易銘的得力幫手;六哥機靈巧辯,是業內有名的大律師;九弟聰明乖巧,還在唸書,卻是不諳世事。
我不敢斷言下一個消失掉的會是誰,即使我明白以自己的渺小之力無法擋下命運車輪掀起的滾滾沙塵。
絕食兩天的後果就是腹內一陣接著一陣的痙攣,我捱了一會兒,實在痛到受不了,只好爬起來倒水喝。
溫開水的滋味在絕食的時候真不好受,清寡而無味,簡直就是在考驗味蕾。我勉強嚥了幾口,感覺胃裡舒服點兒了,這才將杯子放回桌面。
輕微的“嗑”的一聲。
幾乎在同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維梵,你醒了?”
又在門外守著?我嘆了口氣:“進來吧。”
把手立刻被擰開,易銘旋風似的衝進來將我抱回床上,用手細細描摹我的臉:“看你餓的臉色發白的,我讓人給你送點小米粥上來好不好?”
人即使在最餓的時候,需要的也不一定是食物。
他還是不懂我要什麼。
失望和憤怒霎時瀰漫在胸臆,我輕輕推開他:“你覺得我在耍少爺脾氣是不是?”
“維梵……”他試圖解釋。
“在你眼裡,弟弟的性命和一碗粥的價值同等,是不是?”
“當然不是,”他把我摟進懷裡,“你兩天沒有吃過東西,現在吃飯要緊,其他的我們待會兒再談,嗯?你想吃什麼?”
我躲開他欲印上我唇角的唇:“四哥。”
他身子一僵,也不知是為了我躲開他的動作還是為了這一聲“四哥”。
我不忍去看他的表情,偏了頭說:“你回房吧,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下一刻,我的身子整個被他帶到床上,他的手肘撐在我耳側,卻還注意著不讓自己壓到我的胃部:“想清楚什麼?你要我想清楚什麼?”
他的聲音裡滿是壓抑的痛苦:“小詩的事不是我做的,你為什麼不願相信我?”
我閉上眼睛。
其實我知道不是他做的。
可能因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家人”這個詞對我而言有著難以言喻的魔力和吸引力。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即便沒有血緣關係,手足的消失也會對我構成致命的打擊,這一點,與我關係親密的易銘再瞭解不過。
更何況我的身體才好沒多久,他不可能置我於不顧,一心只為自己鋪路。
“你有什麼怨氣衝著我來就好了,為什麼要糟踐你自己?”
易銘將頭埋進我的肩窩,呼吸灼熱,簡直要燙傷了我。
我幾乎就要妥協,但夢境裡小詩口鼻出血的模樣逼得我不得不硬下心腸:“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你敢說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既然事先阻止我,就必是知曉內情的,更甚者,他是策劃人之一,只不過沒有親自動手。
浮躁的空氣頓時被沉默所取代,而沉默,從來都是最好的語言。
半晌,易銘鬆開我,起身向門邊走去:“我去叫人給你吊點葡萄糖。”
我不敢相信:“你站住。”
他果然站住了,卻沒有回頭。
“你再說一遍?你去叫人做什麼?”我的聲音開始發抖。
從千依百順到聽之任之,現在終於要用強制手段了麼?
“你這樣下去身子受不住,又不肯吃飯,總要想個辦法。”
我氣得口不擇言起來:“你敢給我吊葡萄糖?你試試?易銘你信不信我把吊針吞進喉嚨裡!”
“易、維、梵!”
他猛地轉身,大步衝過來把我從床上撈起。
從小到大,這是易銘第一次在我面前發火,雙目圓睜,咬牙切齒。
我成功被他嚇住,想要往後退,雙肩卻被緊緊握住,上面傳來的力度幾乎讓我產生錯覺,覺得他的手就要嵌進我的骨頭裡。
“易武變成植物人,你暈倒在醫院裡,易琪琪進精神病院,你高燒三天不退,易詩死在水庫裡,你給我玩絕食,現在又來威脅我要吞吊針!你把我當什麼?你把你自己當什麼!?”
他一個用力,我被他狠狠扔到床上。
“你要我想清楚什麼?”他又問了一遍,“想清楚以後還要不要活命?還要不要保護你?還有你那個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傷到一根汗毛的九弟!?”
“那也是你的九弟!”我吼回他。
“我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