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侯爺也喜歡穿白色衣裳,跟你在大漠的時候一樣。”
風蘭息唇畔浮著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相反,眼前的女子的臉上總是有笑,不曾洩露半分不快,雙目平靜安寧。
大漠來的女子,他本以為野蠻而粗鄙,她雖倨傲而不馴,卻世故又隱忍。
宋乘風走到風蘭息的身旁,跟他並肩站著,朝著韶靈坦言。“第一次看你,我就想起風蘭息了。”
韶靈仰著臉,會意一笑。
“時辰差不多了,你帶著客人入席吧。”風蘭息一揮袍袖,跟隨著管家徑自走開,不屑寒暄。
寬敞的廳堂之中,擺放著七八桌酒桌,席上大多是青年才俊,華服美衣,觥籌交錯,唯獨主人風蘭息一襲白衣,俊容清淺。
有人敬酒,他並不拒絕,卻只是抬起手,唇沾了沾酒,就算盡了禮數。
因為宋乘風的關係,他們跟風蘭息坐的最近,兩人舉杯暢飲,不拘小節。
“這酒是什麼名堂?”韶靈微微搖晃著酒中甘露,幾杯酒下肚,她的眉梢飛上淡淡的紅,眼神漸漸慵懶而迷離。
宋乘風在她耳畔低笑:“侯府的私家珍藏,也不知什麼秘方,比皇家的珍釀還有味道。”
她半垂著長睫,紅唇一抿,萬千嬌態,更像是一種慢性毒藥,令人移不開雙眼。
風蘭息的眉頭蹙著,大漠民風開放,女子也能飲酒,本不稀奇,只是宋乘風帶來的這名女子,跟宋乘風耳鬢廝磨,舉杯喝酒,令他心中並不暢快。
想到此處,她眼神輕輕滑過他的方向,那雙倨傲的墨黑眼瞳,卻隱約有些陰鬱和悲情,他不知緣由,再想細看,她早已垂著螓首,自斟自飲。
“侯爺。”
一道輕輕的嗓音,宛若從雲中傳來,打破了席間的熱鬧。
季茵茵身著粉色衣裙,裙上精美繁花層層疊疊,一對珍珠耳環,在她耳際熠熠生輝,將她襯托的宛若仙子般嬌媚脫俗,她捧著琴,蓮步輕搖,一路走來,席間已然有人倒了酒杯,掉了銀箸。
“今日是侯爺的生辰,琉璃願為侯爺和貴客彈奏一曲。”
韶靈含笑聽著,不動聲色,為宋乘風斟了杯酒,宋乘風看著她,眼神複雜。
俊臉生出了笑意,風蘭息似乎對季茵茵的不請自來,沒有半點錯愕,更像是預設。
席上所有人都覺得這是風蘭息的授意,自有不少人擊掌叫好。
季茵茵見風蘭息不曾拒絕,心中歡喜,眉目嬌媚,她彈了一曲《蝶戀花》,琴音如情人般的呢喃傾訴,柔和轉動,她頻頻抬眸望向風蘭息,眼底春水般的傾慕。
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一個蝶戀花!
韶靈望著杯中的琥珀色美酒,酒中倒映出她的那雙眼,一抹火般的熾熱,吞噬了她眼底的寒冷。
曲終,席上自有不少人稱讚季茵茵的琴技高超,風蘭息卻遲遲不曾出言稱讚,他環顧四周,人人都是面帶喜色,也有不少年輕公子露出痴迷的眼神。
唯獨——他的視線,定在韶靈的身上,她紅唇高揚,雖然是笑著,但那笑意卻有一絲譏誚。她的指節微彎,在桌緣上隨著節拍輕輕叩擊,彷彿她心中自有更加高妙的曲調。
她這般安靜,神遊天外,宛若並非處在近百人的酒宴之上,而是獨自坐於月色之下的沉寂蕭索。
風蘭息的眉頭,又是沒來由地一蹙。
……。
嫡女初養成 046 小鬥繼姐
韶靈見季茵茵優雅起身,她將酒杯一放,從容走出自己的席位,朝著季茵茵走去。
季茵茵原本聽著眾人的奉承話,突然間酒席中走來一個女子,一身上好的幽蘭紫綢緞裙子,衣襟處墜著一枚正紅色的流蘇,突兀而鮮明。
“是你——”
她凝神望著韶靈,突地認出這就是兩天前在店鋪裡遇到的女子,微微怔然。這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侯爺的酒宴上,難道是權貴之家的閨秀?她心中暗暗慶幸,不曾當下給這個女人難堪,否則,得不償失。
“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韶靈宛若看不到季茵茵心中算計,泰然處之,眼底不見任何情緒,說的自然而然。“這回來的倉促,不曾給侯爺準備賀禮,不知是否可借琴一用,我也獻醜彈一首曲子?”
韶靈的嗓音比之季茵茵的清冷許多,擲地有聲,季茵茵笑意不改,依舊落落大方,舉止溫柔,將古琴轉交給她。“好。”
料定季茵茵要在人前做表面文章,人人都覺得她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