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住她。
“你走之後,我做了一個噩夢。”慕容燁神色一柔,低低呢喃,她雖然手腳都冷的像是冰,但能擁抱著躺在一起,才讓他感覺的到真實的溫度。
“什麼噩夢?”韶靈揚起小臉,蹙眉詢問,所謂噩夢無非是夢到討厭懼怕的人或事,可她實在不知道,堂堂雲門主人,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夢到你說我們之間,再無可能。然後,我掏出了匕首——”
韶靈聞到此處,面色一白再白,甚至忘了呼吸。
慕容燁笑出聲來,薄唇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面頰,把她抱得更緊,冷冰冰的人抱起來並不舒服,他想著早些把她變得暖和,像是過去一樣,抱起來暖暖的,軟軟的,像是一片白雲。她真以為自己在夢中,殺害自己最愛的女人,只因為被她拒絕?!
他輕輕地說:“在夢裡,我對你說,難道非要放光我身體裡的血液,你才能忘記過去?”
顯然,這一句話,同樣沒有起到任何撫慰人心的作用,韶靈的面色並不曾恢復紅潤,相反,比起方才更加蒼白。
他恢復了幾分精神,笑著調侃:“剛才,你若是不追出去,我也很有說這一句話的衝動。這不得不說是個好法子。”反正他不信,她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血,流的乾淨。
“胡說!”她低叱一聲,俏眉皺的很緊,話鋒一轉,她狐疑地打量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真的隨身帶了匕首吧。”
“你要我放光那些你懼怕和厭惡的血液嗎?”他卻避重就輕,直直望著那雙水盈盈的大眼,湊近她的面孔,繼續可以分享對方的氣息。
“我沒想過傷害你……”她輕搖螓首,哪怕在夢中,她也不希望自己是如此陰毒之人。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在京城我那麼對你,都是不對的。幸好你身上的疤都褪了。”慕容燁的手掌,在錦被之下輕輕撫摸過她的右臂,那兒,曾經被剪刀劃傷,如今跟其他地方一樣光滑。他說的真摯,不難聽出心中的愧疚。
“在夢中,你真的自殘了?”她緊緊揪住他的手臂,依舊無法介懷那個夢,那個的確可以被稱為噩夢的可怕景象。
“沒有,我醒來了。”慕容燁寥寥一笑,怪他好事不提提噩夢,看著她一臉緊張,身體僵硬的像是石頭。當然,他不曾說了實話,他夢到自己滿身是血——用清除這種與生俱來卻為自己結下仇恨的血,挽留一個人。
“後來沒過幾日,我又做了個噩夢。夢到你嫁人了,但新郎官不是我。”慕容燁說的全然不像是說笑,在那個夢中,他走入一個院子,看著精心打扮的她,清豔迷人,既矜貴又嬌嫩,繪上胭紅的眼尾,紅魅似花染,絕美風情橫生,猶如世間尤物。唇間點上硃紅胭脂,襯托菱形小嘴豐盈水嫩,長髮隨手梳攏,不加以盤髻束縛,捨棄累贅髮飾的錦上添花,她一身鮮紅嫁衣,緩步來到門扉前,走到他的面前,然後,越過他,看不到他,走向喧鬧的禮堂。就連他,也沒見過這般的韶靈。他曾經認定的女人,盛裝打扮,卻即將要嫁給別的男人。
“夢,提醒我不能容忍你離去的真實,你分明打扮的像是仙子,卻跟我擦身而過。我過去可從未做過這種怪夢……”他笑的很苦,他看似或清冷,或邪魅,或孤絕,卻從來沒有誰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的夢中,即使她早就離開了,還用這種方式逼迫自己想念她,眷顧她,讓自己更不甘心失去她。
“我沒有嫁人,那只是夢。”她不知為何覺得心中酸楚,又覺得甜蜜糾纏,小手貼上他的面頰上,她輕緩至極地說。
“那只是夢。”慕容燁笑著點頭,輕輕喝出一口氣,殘忍無情的夢境早已消散,剩下的只有溫暖甜美的現實——如今,她躺在自己的胸口,床小的很不舒服,但他卻格外喜歡這張樸素的小床,幸好自己撞見的不是可以容忍兩人翻滾的大床。
她也曾經做了好多個噩夢,原來擔驚受怕的人,不只是她一個而已。
她夢到——他在清晨離去進宮,整肅華服,嘴角一勾,低首,蜻蜓點水的又偷了她一個吻,大手輕捏著她的下巴,交代道:“在家裡等我。”
家,到底哪裡是她的家,算她的家?
銘東苑?京城?雲門?
都不再是了。
然後,她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屋內,再也沒有等到他回來。
……
但這一夜,兩人都不曾再做任何噩夢,他的下顎抵在她的額頭,任由她溫暖的氣息吹拂著他的脖子,她的手,同樣擁抱著他。
他不要她繼續擔負著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