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塬澈的臉上,劃過一抹壓抑和錯愕,他的眉頭一皺,狐疑地鎖住韶靈的面孔。“你的心願還是上回那個?!”
無論她犯下何等罪過,都懇請天子饒她一命。
“是,皇上。”她說的斬釘截鐵。
“原來那時候,你就這麼想了……雖然沒有昭告天下,但至少他是皇親國戚,你這次,很有戲弄皇親的嫌疑,不過既然你跟朕有言在先,朕就不再怪罪於你了。”御塬澈笑著說,輕描淡寫。
“多謝聖上開恩。”韶靈不以為然地笑,語氣卻聽不出有半分不恭敬。明明他們不願給她一個名分,她放棄了,他們卻又指責她戲弄皇親國戚。
這就是上位者。
無論看起來是溫和,還是嚴苛,仁慈,還是陰險。
“你們兩個都是隨性之人,你看得開,他也想得通。”御塬澈的眼神一頓,放下手中的茶杯,韶靈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臉色的笑,漸漸流逝乾淨。
但很快,她又抿唇笑了。
慕容燁當著她的面,牽了另一個女人的手。
她不氣不惱,也不嫉妒生恨,從頭到尾,都只是噙著及其淺淡柔和的笑,在這個萬分熟悉的男人舉步越過她的身子,短暫停留在她的身前,卻是將手指,觸碰上了另一雙柔嫩小手,握住了它。
那名女子,約莫十八歲,跟先前的宛玥郡主截然不同,是個長相豔麗的閨秀,眉目細長,笑著的時候,也沒有謝宛玥的嬌憨單純,但身形很是高挑豐滿,白玉凝脂,屬於女人中的尤物那一類。
“這才是哀家的兒子。”
張太后得意而笑,畢竟骨肉情深,哪怕流離在宮外二十多年,她也是慕容燁唯一的生母,是懷胎十月將他生下來的人,難道還會抵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平民女子?!
當年因為一個跟她相剋的命理,她可以忍心丟下還不曾哺奶的親生骨肉,把他丟在宮外生活,她就是這樣為了大業可以不惜一切的女人,如何容忍一個貧賤的女人成為自己的兒媳?!
雖然是一母所生,但當今天子的習性,卻像極了先帝,她卻沒想過這個養在宮外的兒子,骨子裡卻跟自己一模一樣。越是狠心的人,才越容易成就大業。
“這下你可以走的甘心了吧。”張太后短暫停下腳步,冷眼看韶靈。
“當然,民女會走得很遠的。”她不怒反笑,朝著天子,張太后欠了個身,隨即轉身退下。
至少慕容燁願意給她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也不枉費……他們一起這麼多年。
雖然九歲那年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但那時的感激,卻也沒有如今的深刻。
張太后,跟父親的死脫不了干係。。83kxs。
而慕容燁,哪怕沒有在宮中生活,卻也是張太后的親生兒子,不管生母是何等厲害狠毒的人物,她也覺得認祖歸宗是慕容燁人生必將完成的使命。
她除了韶光,就沒有任何親人了,她走的乾淨,也不會再在他們母子之中再生事端。
出於自己的感情,她不願去討好張太后,出於自己的心,她不願去為難慕容燁。
千算萬算,她唯有離開這一條路。
父親說的是,她這輩子……就不該再回京城。
是她不聽父親的話,是她固執,是她……活該。
如今抽身,興許還來得及。
“不知好歹!沒人教養的,果然就是這麼上不了檯面——”張太后冷哼一聲,絲毫不曾察覺慕容燁的面色,已然變得冷沉。
“燁兒,你要去哪裡?”看著慕容燁匆匆離去,張太后蹙眉,這一位是胡家的長女胡瑛,她想給慕容燁撮合,雖然身份不及謝宛玥顯貴,但至少也是二品大臣的女兒。她可無法容忍,慕容燁再度壞事,不理會她的心血。
慕容燁大步追上了韶靈,一把扼住她的皓腕,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俊美的面孔陰沉而肅殺,顯得十分嚴酷,難以親近。“這一回,我放你走,一旦事情水落石出,我找到你,你就休想再走。”他總覺得,他們之間少了點什麼。但看到傷痕累累的韶靈之後,他無法再讓她在京城多留一天,因為每一天,都會有危險在等待她。
過陣子,他若還想找她,自然是能找到的。
只是到了揭開真相的時候,他們還能這麼站著,這麼說話嗎?
她抿唇一笑,要慕容燁做出這等讓步,已然萬分難得,這樣看來,他是及其在意她的感受,知曉要她哪怕多一瞬面對張太后,也是咬牙切齒,全身冰冷,他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