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蕭德妃的身後,滿是白翳的雙眸微微睜開,嗅聞著空氣之中殘留的氣息,而後朝蕭德妃建議道。
“既然找不出來,那麼只有信任她們的全部,或者…全都殺死。”
天婆從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很多時候蕭德妃都會將自己的心聲向她傾訴,但她從來都只是默默地聽著,很少會發表自己的意見。
但這一次不同,這些宮女已經威脅到蕭德妃的安全,作為蕭德妃的守護者,天婆不得不作出自己的建議。
“她們跟了我好多年了…為什麼會背叛我…”
天婆看著泫然欲泣的蕭德妃,有些欲言又止,她最終沒有說出口,而是輕輕取過了蕭德妃手中的短刀,佝僂著身子,有些蹣跚地走向了宮女們歇息的偏殿。
蕭德妃猛然抬頭,從後頭追了上來,奪過天婆的短刀,衝入了偏殿之中!
沒有驚叫,沒有太多的動靜,就彷彿一顆顆熟透了的果實,在秋風的輕撫之中,順其自然地落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僅此而已。
天婆走到偏殿裡,蕭德妃跪坐在地上,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身邊是一個又一個陪伴了她多年的姐妹們。
她的身子在輕輕顫抖,她的淚水在無聲滾落,但她知道,自己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後遼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最緊要關頭,她承載著這個民族的延續,她相信沒有人能比她更適合來帶領這個民族繼續走下去。
因為她叫蕭神女,在沒有成為皇后之前,她一直是契丹族的神女,沒有人比她更懂得這個民族的根性,沒有人比她更渴望繼續守護著族人。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她放棄了很多,她放棄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嫁給了耶律淳,她選擇放棄那個如風的男子,繼續待在深宮裡,就如同她此刻選擇將所有姐妹殺死一樣,為了契丹民族,她仍舊在以自己的痛苦方式,做著自己的付出和犧牲。
天婆走過來,撫摸著蕭德妃的頭髮,就如同她出生的那一天,她接引她來到這個殘酷的人間,併為她取名神女一樣。
蕭德妃已經不再是那個純淨的神女,天婆的眼睛也再看不到她那如晴朗天空一般的眼眸,但她卻能夠感受得到。
“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天婆如是說著,而後她聽到蕭德妃抹了抹臉上的熱淚,站了起來。
天婆有些顫巍巍地抽出鞋筒裡的剝皮刀,撫摸著那剝皮小刀,她彷彿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數十年如一日在部落裡剝離牛羊的生皮,措置各種內臟,為部族男人準備豐盛烤肉,在皮毛上打孔,縫製簡易的衣物。
她默默地走出偏殿,而後走進了耶律淳那滿是美女的寢宮。
蕭德妃就跟在天婆的身後,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她也這樣跟著天婆,偶爾能夠從天婆的肩頭,看到漏出來的陽光,看到天婆那如夏花一般美麗的容顏,就像看到長大之後的自己。
她倒是有些感激邵祥符的提醒,讓她知道皇城司的人竟然已經潛伏到了深宮內院裡頭來。
但她也有些感到惋惜,如果剛才邵祥符再往前走半步,天婆就會將他的皮子給剝下來,就像剝一頭畜生一般。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一紙密令,都是情與義
上京皇宮內的異動,並沒有能夠逃過高慕俠的掌控,他是天生的密談頭子,他在這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
許是在杭州當球頭的經歷,許是從小就喜愛蹴鞠,他對團隊協作有著天然而淳樸的理解,對於結交真心兄弟,有著發自骨子裡的魅力,他擁有著天生的領袖氣質。
他是個努力而勤奮且好勝的人,這使得他極其適合蹴鞠,更適合擔任皇城司暗察子們的大當家。
他總能夠與弟兄們打成一片,總能夠獲取弟兄們的信任,也能夠讓弟兄們心甘情願為他賣命,因為他總能喚起團隊的集體榮譽感,而這正是大焱軍隊最缺失的一部分。
蕭德妃單方面撕毀兩國盟約,並不是他高慕俠的錯,但他無法提前掌握到這個情報,無法及時傳遞回去,讓蘇牧早些做出針對性的應對策略,作為情報系統的大當家,他自認難辭其咎。
所以他仍舊想透過自己的努力,彌補這一切,因為他知道蕭德妃和後遼的戰略意義,他更清楚蕭德妃和耶律淳的重要性。
許多人都覺得蕭德妃和耶律淳即便死了,後遼仍舊還是那個後遼,仍舊會有蕭淑妃,有耶律某某來繼承這個位置。
但很可惜,這些人都看不到蕭德妃和耶律淳無可取代的價值。
上京被蘇牧死守下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