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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清也有《悼亡婦》的名篇,紙短情長,何等情切,在新婚百日內痛悼亡婦,頗有點“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的味道在裡面,可惜最後卻來了句因為今年新婦不舒服,所以沒有去墳前悼念,讓我對他的印象頓時一落千丈。由此可見,所謂的痴情詩詞、纏綿文章,不過皆是男人們一時興起之作,當不得真的。

所以,可以漠視了?可以釋懷了吧?有些人,你可以愛,卻無法擁有;有些愛,你可以體會,卻無法抵達。我坐在草地上,望著遠處的遼闊的草原,牛羊在山坡上閒散地吃草、撒歡,天宇湛藍,風兒牧著潔白的雲,在天空上悠悠地飄,草原無邊無際,寧靜而安詳。有人走過來,坐到我旁邊,與我一齊望著遠方。

靜靜地坐了半晌,我打破沉默,眼睛依舊望著前方:“安遠兮。”

“嗯?”他輕聲應我,我望著遠方,笑了笑,“你有沒有愛過什麼人?”

“呃?”他的語氣有些不解,我轉過頭,看到他俊挺的臉上,淡淡地抹起一朵紅雲。我輕聲道:“如果你愛過一個人,會不會很快就忘了她?”

他清澈如一弘甘泉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他的眼睛深邃而寧靜,如天空一樣沉穩安詳:“不會。”

“是嗎?”我轉過頭,目光又落向遠處,輕嘲地笑起來,反過來說,如果很快就忘了,就表示從來沒有愛過吧?

突然就一身輕鬆,我站起來,雙手放到嘴邊,對著遠方的草原大聲叫:“啊……,啊……,啊……”

安遠詫異地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低下頭,看進他的深眸,笑道:“你有沒有試過這樣大叫,很舒服的,叫完之後,你心裡鬱結的心事啊,煩惱啊,一下子統統都不見了。”

“真的假的?”安遠兮半信半疑地道,我拉他站起來,笑道:“不信你自己來試試。”

他遲疑了一下,學著我剛才的樣子,將手舉到嘴邊,發出一聲“啊”,聲音卻一點兒也不宏亮,我嗤道:“這樣不行,要什麼都不想,很大聲很大聲地喊出來,這樣子,啊……”

我拖長了聲音吼,安遠兮又“啊”了一聲,比剛才好了一點,我笑道:“再大聲一點,啊……”

“啊……”書呆子大概被我的情緒感染了,終於無所顧忌地吼了出來,我笑道,“對了,就是這樣,再來一遍,啊……”

“啊……”安遠兮一聲接一聲地吼,我哈哈大笑,跟著吼道,“阿……牛……”

安遠兮怔怔了,回頭看我一眼,唇角一勾:“阿……花……”

我哼了哼,用更響亮的聲音尖聲大吼:“阿……牛……書……呆……”

他瞪著我,卻拿我沒轍,這書呆子想不出話來罵我了吧?我得意地笑起來,繼續大聲吼:“書……呆……”

“不準叫了。”他氣結地伸手來蓋我的唇,我嘴唇一動,他的手心頓時有些溼潤。我怔了怔,安遠兮此際想必也發現他的舉動有些不妥,手有些僵硬,卻沒有縮回去,他定定地看著我,眸子不再沉穩寧靜,變得如深海般暗沉難懂。

“我……”我有些不自在了,口中呵出的氣撲到他的掌心,我感覺怪怪的,退了一步,安遠兮回過神兒來,趕緊也縮回手,我尷尬地乾笑一聲,“不早了,我回去了……”

轉身急急地往伊夏大娘家的帳篷跑去,彷彿後面有鬼追似的,不明白為什麼竟有點心虛,臉莫名其妙地燙了起來。

身後傳來“達達”的馬蹄聲,我回過頭,看見爾倫大哥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如天神一般從草原上奔過來,身後緊緊跟著一匹雪白的馬,又英武又神氣。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侶馬麼?我欣喜地望著爾倫大哥越騎越近,隨後跑來的安遠兮也一臉欣喜之色,丹尼和金莎聽到響動,不知道從哪裡奔出來,一臉興奮地對著父親大聲道:“阿爸,你降服這匹野馬王了?”

爾倫放慢了馬速,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翻身下馬,我這才注意到黑馬竟然沒有上鞍,顯然是剛剛才馴服不久,就順著一鼓作氣地跑了回來。白馬親暱地靠到黑馬身邊,頂了頂黑馬的頭,黑馬也親暱地靠著白馬廝磨,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這兩匹馬真是美啊,黑色的那匹公馬全身如同烏金一般閃著耀眼的光澤,白色的母馬則像一塊羊脂玉般晶瑩剔透,兩匹馬的鬃毛和馬尾如絲般蓬鬆,奔跑的時候象一面隨風飄揚的小旗,異常的駿逸出塵。

我欣喜地靠上前去,想摸一摸那匹黑馬,誰知它立即將耳朵向後倒下,露出牙齒,爾倫趕緊道:“娜塔羅,這馬剛剛馴服,性子還野,不高興別人摸它,小心它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