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葉姑娘……”
我抬眼看他,他咬著唇:“是我弄汙了這批貨,你不用找人治我,把我送到官府裡去吧……”
“你是故意的嗎?”我眯起了眼,“故意摔了一跤,故意摔壞箱子弄汙這批貨?”
他趕緊搖頭,我淡淡地道:“那不就結了。”我扯過一件衣服,塞到他嘴裡:“嘴唇不是拿來被牙齒咬的。”然後,按緊了他的腿,吩咐呆在一邊的大夫:“給他清理傷口。”
大夫回過神,趕緊開始工作。待他拭淨血汙,我才發現那傷口到底有多深,血又不斷地冒出來,大夫趕緊抖上白藥。我感覺到莫桑的腿因為痛楚一陣陣的抽搐,抬眼看他,見他臉色蒼白,額上也冒出了汗珠。他定定地迎視著我的目光,那雙和冥焰一模一樣的眼睛裡,有一滴淚滑出來。
堂審
我還沒從失貨的打擊中緩過神兒來,王繼昌就來找我,說金大娘要與我拆夥,接著拿出一封金大娘的親筆函,大意是除了讓他監督我之外,如果滄都錦繡莊經營失敗,就全權委託他處理拆夥事宜。此際這傢伙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帶著惋惜的口吻道:“金老闆與葉老闆本來合作得很愉快,這次的意外大家都不想發生,不過金老闆做的也是小本生意,也有一家老小要養活,經不起這樣的幾回折騰。請葉老闆不要怪罪,畢竟這單子來頭太多,賠錢事小,金老闆主要還是不想惹上官非。這次的生意是葉老闆一個人接下來的,金老闆並不知情,也很難勉強地承擔責任,金老闆體諒月老闆的難處,只需葉老闆將金老闆的原料款劃清,從此滄都錦繡莊與京城錦繡莊各不相干……”
說得多好聽,我接其他生意賺了錢的時候,可沒少付過金大娘一個子兒。現在這筆生意虧了錢,就馬上要跟我劃清界限,一拍兩散,果然是一派奸商作風。安遠兮聽到王繼昌這等無賴的話,氣得指著王繼昌怒斥道:“王繼昌,繡莊現在正是需要我們齊心協力共度難關的時候,你怎麼還能做出這等落井下石的事……”
“遠兮……”我喚住他,疲憊地道,“不要說了,把錢結給他。”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我在前世不知飽嘗了多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都各自飛,何況是利字當頭的商人?再說這世上,誰又對你有責任,必需與你同甘共苦?一時之間,覺得心很累,一天之內,經歷了這麼打擊,我幾乎有些麻木了。
“葉姑娘……”
我睜開眼,看到安遠兮站在我面前:“打發他走了?”
“嗯。”他點點頭,眉頭蹙了起來,我笑了笑:“現在賬面兒上的錢更少了吧?”
“結了八百兩給他,現在繡莊與京城錦繡莊沒有關係了。”安遠兮見我滿臉倦容,“葉姑娘打算怎麼做?”
“等林老闆回信兒,看他的大客怎麼說。”我淡淡地道。錢是要賠的,只是要看是怎麼個賠法,若是林老闆的大客不買賬,定要我限期還錢,我就會真的破產了。現在只寄望於,那位大客相信我與寂家有交情,不要逼得太緊。我從沒有想到會有一天打著寂家的名號來招搖撞騙,這次實在是逼不得已。
繡莊上下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老闆面臨破產的危機,也許他們也擔心自己的工錢會沒有著落吧?安遠兮只是指揮著工人們照常做事,勸慰他們繡莊一定能度過難關,可是我看到他們憂心忡忡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個個心裡其實都不安得很。想了半天,我讓安遠兮把工人的工錢提前發給他們,安遠兮訝道:“葉姑娘,這怎麼可以?”
“當是安他們的心。”我微微一笑,靠到椅背上道,輕嘲道,“把工錢提前發給他們,如果林老闆的大客要我限期還錢,我不過是多欠他幾個錢,但我不會欠幾十個工人的血汗錢。”
工人們得了工錢,果然輕鬆不少,做事的效果也不一樣了。大家奮力地補救著昨晚那場“天災”帶來的損失,修瓦、舀水、整理倉庫、清點貨品,眼見著繡莊漸漸開始像樣子,步入正常的執行軌道,林老闆的到來卻頓時讓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林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望著他帶來的衙役,冷笑道。
“葉老闆,你欠了我這麼多錢,要是你拍拍屁股跑了,我上哪兒找人去?”林老闆眼神一閃,“所以,請葉老闆委屈委屈,去滄都府衙裡住幾天,你的資產自然有官府來清點。”
我又驚又氣,看來抬出寂將軍也是沒什麼用了,本來也是,我這番話的真假是個人都會掂量三分,但沒想到他連籌錢的限期都不肯給:“林老闆,我們的合約上寫明瞭,若是這批貨有失,三日內賠錢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