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若輸了,那個站在不遠處殷切觀望的女子,亦會死去。
一想到這,胸口湧起一股暖流,動作更見迅疾狠辣,左手一轉,啪的扣住一名殺手的手腕,然後咔嚓一聲,瞬間折斷了對方的腕骨。
姜沉魚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這場生死攸關的拼命,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習武。如果她會武功就好了,起碼這種緊要關頭,可以更有用一些,而不必像現在這樣,只能在一旁幹看著,什麼也做不了,還成為對方的拖累。
滿腦子的聰明智慧,但在這一刻,卻絲毫派不上用場。
如果來的是官兵,她還可以試圖跟對方談判,討價還價,因為她身份特殊,又巧舌如簧,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化險為夷;然而,來的卻是殺手,擺明了要她死。究竟是誰?是誰要殺她?又為了什麼原因要殺她?
想不明白……
自己什麼時候起竟重要到成了某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而不快了?
“咔嚓!”
師走右腿上中了一腳,撲地跪倒,發出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響。
再然後又“呲”的一聲,長劍戳中他的左肩,鮮血大團大團的湧出來,滴在地上,觸目驚心。
姜沉魚不禁握緊了雙手,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看著自己的部下,如何被那三人用最最殘忍的手段屠殺。
之前那個殺手的死似乎刺激了他們,他們不再一心只想取人性命,而是刻意凌辱,一點點的肢解對手。師走的武功雖然不差,但雙拳難敵六手,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渾身浴血,多處受傷。
潘將軍……姜沉魚在心中絕望的喊,你快回來吧……老天,誰來幫幫她!救救師走!
十五年來,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孤立無援,如此絕望——有個人在前面為她拼命,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喀!”又一記骨斷的聲音。師走的兩條腿都被廢了,他跪在地上,明明已經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卻仍是挺直了腰桿,發了瘋似的揮舞著那把皇帝賜給姜沉魚的匕首,不讓對方有機會脫離。
夜幕沉沉。
冷風如刀。
空無旁人的小巷拐角,卻是無比慘烈的人間修羅場。
他什麼也看不見了,鮮血染紅了視線,動作也完全變成了本能的殺戮,刺過去刺過去,渾然不管身體的其他部位正在遭受更嚴重的攻擊。
只有一個聲音,一聲聲,響在耳邊:
“活下去!”
“活下去!”
“師走,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而活下去的前提是——要保證對他說這句話的人也活下去!
面對他如此不要命的強攻,三個黑衣人一時也束手無策,脫離不得,只好用更陰狠的招式折磨他,於是刀光一閃,師走的一隻胳膊脫離了軀體,再一閃,一條腿也滾到了地上……
姜沉魚咬住下唇,舌尖嚐到腥鹹的味道,用近似麻木的聲音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我看見了。現在的這一切,我都看見了……我記得這血肉橫飛支離破碎的畫面,我記得著慘烈屈辱悲痛絕望的聲音,我要記得這一切的一切,然後——如果我這次僥倖不死,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當其中一名黑衣殺手的鐵鉤狠狠扎中師走的左眼,而師走卻已經連慘叫都沒力氣,只能由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模糊不清的呻吟聲時,姜沉魚再也看不下去,衝過去一把握住鐵鉤的柄,悽聲道:“一百萬兩!我買他的性命,一百萬兩!”
殺手們的動作停住了,彼此對視了一眼,由於蒙著黑巾,看不見他們的表情。
姜沉魚加重語氣道:“不管僱傭你們的人是誰,他要的只不過是我的命。我的命給你們,你們留下他吧。他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我用一百萬兩換他一命,而這一百萬兩足夠你們三人用一輩子了!求你們了……”
地上的師走開始掙扎,用僅剩的一隻手抓住她的裙襬,拼命搖晃。然而,姜沉魚沒有理會他,只是盯著殺手,厲聲道:“怎麼樣?你們殺人,無非是為了求財。一百萬兩!一個廢人的性命。”
其中看似首領的人終於開口道:“你怎麼給我們錢?”
姜沉魚立刻從衣領里拉出一塊玉,取下遞出:“你們拿著這塊玉去璧國找羽林軍騎都尉姜孝成,他就會給你們錢。”
殺手接過了玉,又彼此看了幾眼。
姜沉魚忙道:“我沒必要騙你們。而且,單這塊玉的價值,就可賣不小的價錢。你們也應該識貨。”
殺手沉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