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舉長槍道:“還望將軍成全。”
潘方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刀劍無眼,公主小心。得罪之處,請海涵。”
頤殊大喜,知道他答應了,連忙喚隨從將他的槍也取了來。如此兩槍對峙,肅殺之意瞬間彌開,便連吉祥如意也停止了拌嘴,雙雙回頭。
如意上前輕扯姜沉魚的袖子道:“虞姑娘我們靠後點站,小心別被傷及了。”
姜沉魚沒料到他如此有心,心中一暖,連忙後退,其他侍衛們也紛紛退後,留出足夠的空地供兩人比試。
頤殊道一句“得罪了”,紅纓如蛇,嗖的躥起,直朝潘方心口刺去。
姜沉魚不懂武功,因此只覺眼前一片繚亂,紅的纓羽白的槍身,和頤殊所穿的緋色衣衫,連成三道綵線,將潘方層層圍繞,逐漸吞噬。
身旁,如意大模大樣的點評道:“唔,程國公主的槍法果然了得,這一招靈蛇出洞,顯然是程王親傳,火候十足……啊,這一槍太險了!雖說程王的槍法以快著稱,攻其不備,搶盡先機方是根本,但是兩軍對峙,時機最是關鍵,如此一味快攻,反而魯莽……看,躲過了吧?誒,比起公主的快,潘將軍還真是慢啊,不過這種時候以靜止動確是良策……”
姜沉魚驚訝道:“小公公懂武?”
如意還未回答,吉祥已嗤笑道:“他的確懂武,可惜卻只有看和說的份,讓他親自上,則是絕對沒戲的。”
如意臉上一紅,哼聲道:“那又怎麼樣?我身驕肉貴,還用的著自己動手麼?更何況,食客只需會吃就好了,沒必要自己下廚做啊……啊!潘將軍危險了!”
在他的危險聲中,頤殊長槍靈動,以一種無可匹敵的速度刺向潘方雙目,而潘方人在空中,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眼看就要被刺中眼睛,但在最後關頭滑開,只聽一聲輕響,槍頭扎進了他的左臂。
與此同時,他身體落地,向後連退三步。
姜沉魚心中一緊——輸了!
場內兩人不動,場外也是一片靜寂。
如意睜大眼睛,露出一幅不可思議的模樣來。
而頤殊,保持著扎刺的動作,半響後,手臂一振,將長槍收回,但是,槍身和槍頭卻斷開了,槍頭依舊紮在潘方的手臂上。
她看著自己的斷槍,似乎痴了一般,最後抬起頭,盯著潘方,好一陣子不說話。
潘方淡淡一笑:“我輸了。”
頤殊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顯得非常古怪,最後垂下頭緩緩道:“承讓……”停一下,補一句:“多謝。”頓了頓,又似想起什麼,抬頭道:“你的傷……”
潘方不以為然道:“晚衣回來自會處理。”
頤殊點點頭,將槍甩給一旁的侍衛:“我們走。”竟就那樣走的乾乾淨淨。
她一走,姜沉魚連忙小跑過去道:“將軍,你的傷……”
潘方壓住她的手,沉默地搖了下頭,眼中異色一閃而過。姜沉魚會意,柔聲道:“不管如何,先回房止血吧。”當即差人扶他回房。
到得房內,摒卻旁人,她親自取來藥箱,正想著怎麼才能拔出槍頭,只見潘方的臂肌突的鼓起,然後那截槍頭就自然而然的從傷口裡頂了出來,啪的掉到桌上。
姜沉魚連忙為他止血包紮,問道:“你是故意輸給她的麼?”
潘方淡淡的“嗯”了一聲。
“為什麼?”
潘方的視線落到那截槍頭上。
姜沉魚拿起槍頭細細觀察,潘方解釋道:“程國的冶鐵鍛造乃四國之冠,頤殊所用的這把槍更是千里挑一的精品。”
起先離的遠只當是把普通的槍,而今拿在手中,方知另有玄機。槍尖鋒利不算,內部暗藏七個倒鉤,此外還有放血槽。如此精巧,但託在手上,卻輕的幾乎沒有分量,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姜沉魚道:“所以你故意落敗,受她一槍,為的就是留下槍頭?”
潘方搖了搖頭。見她不解,便解釋道:“我留下槍頭是刻意,但是受她一槍卻是不得已。”
“誒?”
“因為,我要救她。”
“什麼?潘方之所以會輸是因為他要救頤殊?”
同一時刻同一驛站的另一個房間裡,同樣的結論出自了不同人的嘴巴。
佈置樸素但卻無比舒適的房間內,身穿紫衣的男子微微而笑:“不錯,正是為了救人。”
如意撇嘴:“怎麼可能?我當時分明看見他在空中無可躲避……”
“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