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2部分

,倒都是由三司財政支出的,沒動內藏一文錢。但真宗頂多也就是個收支平衡吧,除了內藏財富,他再沒有更多的東西留給仁宗了。仁宗走的差不多已是下坡路,三司財政漸漸就不夠花了,由內藏庫往三司貼錢已經非止一次。現在薨逝賞賜,還不更得大挖內藏庫的牆腳嗎?三司上的摺子,請內藏庫調撥的實數是:銅錢一百五十萬貫,綢絹二百五十萬匹,銀五萬兩。

一當就是個窮家,而且,窮到連喪葬賞錢都拿不出來,這是英宗怎麼也想不到的!既然非用不可,不調撥又能怎麼樣呢?可當年太祖設內藏庫的意思,天下皆知,錢非所用,又是自己登基做的第一件大事,怎麼著也說不過去!唉,還是請中書酌辦吧!他將摺子批給中書,讓他們與三司一起協辦。中書位於第一線,士兵鬧事,第一個知道的就是中書與樞密院,他們比皇上更有緊迫感。要他們酌情,還不立馬就辦了嘛!

可內藏庫撥出的這筆錢物,勉強只夠賞賜京城禁軍,地方上的駐軍,有不少仍然沒有著落。怎麼辦呢?無論如何,老百姓總比軍人好纏,只好對不起他們,請他們出血了。地方長官想出了各種名目,或徵或借,只要能將老百姓手裡的錢財,撈過來交給得罪不起的兵士就成。事情雖然為了朝廷,那諫告的表章卻雪片一樣飛向朝廷。自然,也同樣叫英宗糟心。

還有仁宗的陵寢。比照真宗安定陵的規模,一寸也不能小,至少得有四五萬士卒營建。三司毛算了一下,少說也得花錢、糧五十萬貫、石,同樣沒有著落。有人建議讓商人入中永安縣,就是陵寢所在地哪,用陝西的顆鹽來支付。倒是陝西轉運副使薛向薛師正漂亮,硬是不要商人入中,連上五道表章,只請朝廷准許陝西方面無償獻納。朝廷雖求之不得,可那不還是拆東牆補西牆嗎?而且,挪的還是邊境上儲備的軍費!不當家也就罷了,既當家,那心裡能沒想法嗎?

如何處置醫生,也是要英宗善後的一件事。仁宗既已上仙,醫過他的醫生也就走到末路了。醫好了升官,醫不好貶謫、甚至殺頭,御醫從來不都是這個命嗎?!已經有好幾個人上書,請求處置醫生了。

或許是兔死狐悲,或許真是有些替幾個醫生抱屈,藍元震一得到訊息,就壯著膽子在皇上面前替他們美言了:“皇上,先帝剛病的時候,就是孫兆、單驤他們看好的。後來不幸,該是天命,醫官們怕是無力迴天吧!”

英宗繃著臉道:“聽說這幾個人都是由兩府大臣推薦來的,是這樣嗎?”

元震道:“是的。”

英宗道:“那朕就不敢過問了,還是請兩府的大人們裁處吧!”

元震吃了一驚,皇上怎麼這麼謙虛自抑?可他既這麼說了,只好不提了。

兩府大臣聽到傳聞,也吃了一大驚!想起奏事的時候,皇上從來不置可否;而且一口一個大人,從來不直呼姓名,益發誠惶誠恐了。作為臣下,威高震主,愣是叫皇上謙抑自下,這可不是個好事!他們一害怕,孫兆、單驤等十幾個醫官全都倒了血黴,統統貶到老遠老遠的地方去了。

宋安道先不就被貶了嗎?可他因為一點事情耽擱了,還沒離京。朝廷正催他呢,英宗可就又出事了。

大宋遺事 第五十一回(1)

君病政虛太后垂簾

家長裡短大臣調羹

英宗雖系皇室宗親,卻不是生而為皇的人。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正統教育,又涵養了他原本安分懦弱的天性,他幾乎從來沒有、也根本不敢覬覦皇位。可造化弄人,偏偏連貴為天胄的皇室宗親也不肯放過,硬是讓他這個與皇位無關、也沒想著有關的人,一直生活在皇位的陰影之下:高高在上的皇位,與他有緣無分,若即若離,總是叫他始終脫不掉干係。一來二去,他的身心都被扭曲了。到立位皇子前後,他再也無法承受那無形、卻又無時不在的巨大心理壓力,終於病倒了。勉強做了皇子,壓力的性質或者有所不同,但它的存在,卻依然如影隨形。他那身體也僅僅只在康復之中,並沒有、也不可能完全恢復正常。

可就在這個時候,事情卻急轉直下。戰戰兢兢的他,突然被人一舉登天,坐上了想都來不及想的皇位!像任何一個由地坪猛然被拋向天空的人一樣,陡然的位移與巨大的反差,讓他不知所措,驚慌失色,心靈的重壓,也在一剎那間達到了極致。面對這種情況,一個正常的人弄不好都會崩潰,何況還是一個處於調整恢復期的戰戰兢兢的準病人。他整天騰雲駕霧,昏昏沉沉,雖不無興奮,更多的,卻是誠惶誠恐的不安與疑懼。明白了這一點,也就不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