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緊緊堵住耳朵。可樓下的魔音卻沒完沒了、越來越囂張,簡直像傳音入密一樣穿過房門直接刺進腦子裡!她忍無可忍,“騰”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拉開房門衝出去,對著樓下那個正在琴鍵上噼裡啪啦胡敲亂打的少年大喊道:
“許之墨,你發什麼神經!”
少年頭都沒抬一下,唇角卻暗暗滑過一絲促狹的笑意。他手下突一變,振聾發聵的噪音頓時變化成一竄優美動人的音符從他指下流淌而出。
樓上的女孩子愣住了,怔怔看著他。
他的神情是那樣專注而又瀟灑,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無拘無束的揮灑著,彷彿有無盡的魔力一般。
這首曲子她原本最喜歡的是第三樂章,雄壯激昂的旋律裡帶著一種難言的憤懣和熾烈的情懷,每每聽來總讓她熱血沸騰、心潮澎湃。他卻偏偏只給她彈第一和第二樂章,好似那些陰暗的預感、悲憤的傾訴,激烈的狂怒都根本不存在一樣。
琴聲如訴,旋律中原本淡淡的憂傷不復存在,在他指下幻化成一輪溫暖皎潔的明月,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浪拍打著的海岸,有人用世上最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那目光彷彿可以撫慰一切,治癒一切……
琴聲戛然而止,少年抬起頭,清爽乾淨的髮絲垂落額前,黑曜石般的眼睛晨星般明亮,年輕好看的面孔上既有書香子弟的清俊又帶著意氣少年的英銳。
他衝著樓上的女孩子神采飛揚的一笑,左頰處漾起一處淺淺的笑渦,揚聲喊道:
“楊雲沁,生日快樂!”
危巖
聶明城看著突然淚流滿面的楊雲沁嚇壞了,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問道:“怎麼了?”
她痴痴看著他,過了半響方輕聲問:“你……怎麼會彈這首曲子?”
“這個當然是我學的。雲沁,你為什麼哭?”
“學的?為我?”她不敢相信似的喃喃低語道。
“當然,不然還能為誰。”他說:“你還記得嗎?我答應過你,總有一天,我會為你彈這首月光曲。”
是的,她當然還記得。
那個春日的下午,他們一起靠在新買沙發上,她拉著他的手自顧自的說:“你絕對是當鋼琴家的料!不如現在就去學吧,學會了彈給我聽,就彈那首我最喜歡的月光曲。”
看著沉浸在異想天開裡的她,他嘆了口氣道:“好吧,總有一天,我會為你彈鋼琴。”
不過是結婚前的一句戲言,他居然記了這麼些年! 不,也不能算是戲言!她只是希望……只是希望他有一天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任何事情!能擁有他原本該擁有的一切!
可是萬萬沒曾想到,他真正想做的,只不過是讓她開心而已。
她的喉頭苦澀無比, “明城,你為什麼這麼傻?”
他輕笑出聲:“這個年紀去學琴是有點傻,”
“不過,”他的聲音柔軟而低沉:“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你幾乎什麼都能自己辦到。所以,雲沁,我至少得為你親手彈一次琴。”
淚水止不住的再次滑落,他撫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輕捏捏她的鼻子,調侃道:“你呀,怎麼越來越愛哭了,這點小事也能感動成這樣子。不過,我很喜歡。”
雲沁吸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大概兩個月前吧,我找到了音樂學院的楚顥教授。請他用最快的方法在兩個月內教會我彈這首《月光曲》,他直接對我說那絕對不可能,就算我死記硬背學會了怎麼敲,也絕對不可能會彈!結果你猜怎麼著?”說到這裡他不禁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容,“結果不到一個月我就學會了。”
“雲沁,也許你說的對,我天生就長了雙彈鋼琴的手,這些手指就像自己有生命似的,一碰到琴鍵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想,也許我以前學過鋼琴。”
楊雲沁只是默默無言的聽著。
聶明城有些煩惱的說:“現在那個楚顥天天給我打電話,要我辭職去做他的什麼關門大弟子,聽聽,還“關門”,還“大”弟子,老弟子還差不多!他非說我這雙手不該沾染上銅臭,你說那老夥計是不是太會異想天開?”
雲沁沉默一會說:“開始受了不少氣吧?”
聶明城說的輕描淡寫,可楚顥的名聲她聽過,出了名的才華橫溢、清高古怪,他絕對不會因為聶明城的財勢就對他另眼相待。
聶明城只淡淡一笑,“還好,老頭子也算性情中人,有點個性也很正常。”
雲沁看著他俊朗的面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