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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猛的一激靈,懵懵懂懂地從床上坐起來,舉起袖子慢慢擦了擦臉頰上的口水,看了子離一眼,忽然撲過來抓住他,兩人在床上翻滾廝打,不一會兒子離騎在他身上,一手攥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在他腋下撓癢。流火咯咯笑著求饒。
林惠然從外面進來,叫他倆去院子裡洗臉。兩人這才穿衣服起來,院子裡有一口井,井邊放了一個木盆,裡面盛著清水,旁邊放著一塊擰乾淨的毛巾。
流火挽起袖子,把手放進水盆裡,對旁邊的林惠然道:“多謝。”
林惠然微笑著搖頭,意思是不必客氣。
子離繞著門檻四處看看,又嗅了嗅。自己所灑的符水並沒有破,可見昨天夜裡敲門的並不是妖邪,當然也更不會是人,難道是殭屍?
子離思索,可是聽那老太太所說,村民被老鼠所噬,並不曾留下屍骨。
“林兄,這村子裡大有古怪。”子離指著那門板道。
“這也不算是什麼古怪。”林惠然道:“我給你看一個把戲。”他見流火已經洗過臉了,就端起那盆水,叫子離走遠一下,嘩啦一下把水潑到了門上。
只見那深黑色的木門上,淋淋漓漓地往下滴水,起先是清水,很快就變成了深褐色的血水,滴滴答答流下來,匯聚在地面上。門板旁邊殘留著許多鳥類的糞便。
林惠然指著那門板說:“這個村子裡曾經發生命案,因此門板地面上都留下大量的血跡,經過雨水的沖刷,地面上的血跡都不見了,這門板上的依舊還在。附近有許多食腐肉的鳥類,夜裡聞到血腥味,自然蜂擁而來,啄食門板。”
子離有些不信,湊到門上看,果然看見許多斑駁陸離的啄痕,啐了一口:“我還以為什麼妖怪,原來是些扁毛畜生。”他沖流火獰笑道:“小傢伙,今天早上吃烤烏鴉怎麼樣?”
流火已經被林惠然的所說的話嚇到了,聽子離如此說,當即很生氣地哼了一聲。
三人不願意在這個村子裡多留,收拾一番,即坐上馬車繼續趕路。
林惠然夜裡沒有睡好,在車裡閒聊了一會兒,就有些瞌睡,幸好車內很寬敞,又鋪了很厚重的毛毯,他拿起一件毛料大衣當枕頭,躺在車中睡覺。
流火悄悄地從車上跳下來,跟在子離的後面,吵著要騎馬。
子離意態悠閒,一面照看馬車,一面伸手,很輕鬆地把流火拎到了馬鞍上,輕聲囑咐道:“身體放鬆,腰背挺直。”
流火坐在子離身前,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停了一會兒,能在馬背上自如移動,才開始覺得好玩,他看了一眼簾門緊閉的馬車,別轉過臉對子離道:“你知道是誰殺了我嗎?”
子離盯著他的臉頰,身體微微後撤,隨口說:“不知道……”停了一會兒又說:“據地府的鬼說,是一隻魔物,挺厲害的。”
“我的屍體不見了,”流火嘆氣:“想必是被他利用了,他還跟林公子說了一些不好的話,害得林公子初見我時,生疏了許多。”
“借屍還魂,這是妖精常用的招數,我們把你的屍體找回來就行了。你是冤死的,陽壽未盡,找回了屍體就能復活。”
流火一聽,十分開心,找回屍體這種事情,只能麻煩子離了,只恨自己身無長物,沒法報答他。
子離又道:“你們倆上次在知府家裡剛見面,就親的難分難解的。這還叫生疏?要是不生疏的話,那還不……”
“子離……”流火輕聲止住他,面頰上有些紅,但並不怎麼羞赧。畢竟三人這幾天來朝夕相處,同塌而眠,關係非比尋常。
子離環住他的腰,微微抖動韁繩,道:“騎快一點好不好?”
“不行!”流火忙扯住韁繩:“林公子還在睡覺呢,我們要看著馬車,免得走到水溝裡去。”
子離不屑地扁嘴,放慢了速度,身體軟軟地癱下來,把下巴搭在流火的肩膀上,賤賤地開腔閒聊:“哎,你個子挺矮的。”
“我這個身高,在同齡人裡算是不錯的了。”流火微微挑起眉毛:“你們狐狸能長到這麼高?”
“額……你的身體是我的,咱們狐狸確實長不到那麼高啊。但是你見過我的元身吧,我是上古神獸,身體雄偉龐大,超出人類想象。”
“哦,想起來了,剛顯出真身就被我砍了一刀,你們上古神獸都這麼弱嗎?”
子離氣的要炸毛,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我覺得我該回地府修煉了。”
流火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牙齒上有一片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