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同年,慕名而來的求學者增至二百於人,其後三年日漸增加,門庭若市。
好些人家出生富裕,只為兒子讀書出頭,不遠千里送於此地求學,來來往往送飯的有小廝有丫鬟有老媽子,帶著僕從的盡是身家不錯的少爺。如秋娘這般親自送飯的便多是貧寒的村戶,秋娘記得嫁進漁家村那會,全村只有孫璟瑜在讀書。而孫璟瑜考中廩生後,漁家村凡有年少兒郎的便送進了書院,巴巴希望兒子能像孫璟瑜那般出人頭地,誰又曾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孫璟瑜三歲開蒙,十二歲得廩生亦是辛苦多年,背後卻有不明理的村人卻道只要去讀書就能得廩生,廩生便有錢拿。
孫璟瑜吃的滿口留香,秋娘卻看著遠去一行人皺起眉頭。那行人差不多都是村裡人,其中有梨花的小哥,梨花亦在其中,如秋娘一樣每日給哥哥送飯。只不過尋常無論碰上還是碰不上,二人從來都是擦肩而過,猶如陌生人。梨花已有十四,聽說來年春天許家便會來迎娶梨花過門。這兩年梨花的父母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不再苛刻梨花飯食,如今豆蔻年華的梨花比當年長得體面許多,個子拔高一大截,臉蛋亦圓潤不少,甚至連膚色都白了些,整個人都比當年精神。
孫璟瑜填飽肚子一抹嘴,收拾好碗筷才順著秋娘的目光朝梨花那看去,梨花亦如秋娘一樣帶著紗帽遮住了臉蛋,穿著水紅色碎花長裙,也算得上亭亭玉立嬌俏多姿。孫璟瑜皺眉,對旁邊幾位少年露出不屑的神色。暗道果真是方以類聚,物以群分。整個書院的害群之馬不知何時自覺地聚到了一起,成天抱著書本混日子,白白浪費光陰,愧對含辛茹苦的父母,是為大不孝。
然這些都是別人家的事,孫璟瑜可沒功夫管。自打十二歲得廩生,孫璟瑜不驕不躁更加刻苦用功三年,臺下所有功夫,便在今年的秋闈一試見分曉。鄉試三年一次,他沒有第二個三年去浪費,一試中舉是為必須。
比起好些秀才臨近秋闈的緊張不安,孫璟瑜卻暗暗有些迫不及待。
“秋娘待會找到弟弟們趕緊回去,路上不要多耽擱,我回學堂看書去。”孫璟瑜直接從欄杆上跳下廊道,回頭對秋娘招手示意她回去,眨眼功夫孫璟瑜的身影便消失在遠處。秋娘收回視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亦如小道上那些淡淡槐花香。曾經的小孩已經長大,個子比她高,人也比她結實,且,比起當年的混小子,他更清楚自己要什麼,為此從不虛度。每日早晨親自送他踏上朦朧的路,每日傍晚迎著風塵僕僕的他回來,這五年,他們共處的時光竟沒幾多。
秋娘領著弟弟們回到家裡,李氏等人都還沒出去,見他們回來便問了幾句孫璟瑜的事,過後孫鐵錘便道:“小虎子和小明放牛去,時候不早了,記得別讓牛跑去別人地裡,你們兩個混小子放牛不好好看著,再讓人罵上門看我不抽人!”孫鐵錘作勢咬牙,小虎子嬉皮笑臉的點頭稱是,一溜煙跑去廚房翻了兩個紅薯和一壺水便拉著小明去棗樹下牽牛。
三年前這兩小子就接手了孫鐵錘放牛的差事,放牛不累,農活裡最輕鬆最自由的活,將牛牽到湖邊放任吃草,兩人便跑到旁邊玩兒去,這個時節可以下水摸魚抓蝦,天熱了便下水遊兩圈摘下蓮子菱角回家,這些鄉間孩子們極其擅長的玩意,呂秋明也跟著學會了,只是他從不放縱自己,每每玩一會,剩下的時間一定要靜下來讀書,書是孫璟瑜的書,他每天跟著孫璟瑜學一點,放牛的時候就拿出來熟背,用樹枝在地上劃劃寫寫,等晚上孫璟瑜回來便會抽空考驗他的功課。
兩孩子出門放牛,秋娘將屋子收拾收拾便拿出針線籃子,坐在後院太陽下,似乎清閒的飛針走線。
李氏不多時亦提著兩大竹筐的竹筍來到院子,秋娘見狀上前幫忙,李氏擱置好竹筐,望著那些竹筍嘆氣道:“家裡就這些竹筍能換點錢了,璟瑜去惠州的銀錢估計湊不了更多了,哎。”李氏嘆息間,眉眼間的皺紋異常清晰,五年,她越發老邁了。
秋娘聞言同時感嘆,孫家本就貧寒,孫璟瑜貴為廩生,每月有廩米六鬥,這項榮耀孫家卻無人享用,一直換成銀錢細留著,就為鄉試做準備。秀才參加秋闈,倒還有朝廷分於的五兩路費,孫家自個兒拼拼湊湊,最後湊齊三十兩。三十兩去惠州參加秋闈綽綽有餘,若是以往孫家便放心下來,不窮折騰了。但是不巧上月孫璟瑜帶著另兩位廩生同窗回家吃酒,李氏按耐不住問了兩人一句,去惠州兩位家中可準備多少銀錢花銷?
兩位秀才老老實實的應答了,那數目卻嚇得李氏面紅耳赤,心道同為廩生,只有自己的兒這般貧苦,出門求個學也寒酸。李氏自此便如得了心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