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請起來,能不能排成一隊,一個一個說,不要擠。”
百姓立刻按照他的命令恭敬地排成了一隊,聞訊而來的人越來越多,隊伍就越排越長,都延長到了集市外邊。
寶音他們望著這可怕的長龍,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對唯一的侍女吉瑪說,“我看,就算到天黑,殿下也聽不完那麼多人說話。吉瑪,你還是去把可汗請來,不然殿下可控制不住場面。”
“是。”吉瑪點頭,立即擠出人群,走出去了。
白底,四周飾以藍色雲紋圖案的氈帳,是鐵穆爾的軍帳。鐵穆爾一手培養起來的精銳部隊赤軍,如今已經成了親衛部隊。
大苑有十二支軍隊,炎、青、虎、川、戎等等,各司其職,大約有三十萬人。
穿著黃銅戰鎧,手持鐵戟,十六名赤軍分立在軍帳兩旁,軍容肅整,高高的帥旗在陽光下飄揚,迫於這威武的氣勢,吉瑪不由低下頭來,來到氈門前行了個禮,“奴婢烏勒吉瑪,有事求見可汗。”
尹天翊身邊的人是不需要侍衛通報就能拜見可汗的,一個侍衛不敢怠慢地撩起氈簾,吉瑪低頭致謝,便走入軍帳。
耀眼的陽光透過天窗,照亮整個軍帳,鐵穆爾在左邊的白虎皮軟榻上和衣而臥,好像睡得正熟。
帥營正前方的烏木案几上,堆疊起高高的羊皮卷宗,還有筆墨硯臺、血瑪瑙帥印。
吉瑪屏住呼吸,不由自主走過去,每一樣東西都讓她的心如小鹿亂撞,依戀的目光緩緩落到一張攤開的地圖上,定睛一看,上面用紅、黑、青三色細心地描繪著山谷河流,以及每一個驛站和兵營。
吉瑪認出了這片地域是——北方的民族塔塔爾。
鐵穆爾要攻打塔塔爾嗎?
吉瑪大吃一驚,心裡直冒涼氣,塔塔爾雖然亦屬於大苑,可是由於遠在北方,群山起伏,地勢險峻,對可汗一直是不怎麼尊敬的,不僅有自己的軍隊、百姓與城池,塔塔爾的族長海日古還自封為北郡王,兩次打退老可汗的軍隊,絕對是不好惹的人物。
有道是炮火無眼,將軍難免陣前亡,吉瑪害怕極了,情不自禁,急步走到軟榻旁邊,痴痴地看著鐵穆爾英俊的容顏,輕輕伸出手。
“天翊?”
鐵穆爾察覺到一個陰影擋住了陽光,驀然抓住了那隻手,纖細而柔軟的觸感,還帶著一絲香氣,愕然,猛地睜開眼睛。
“吉瑪?”
面前的少女,臉紅得似熟透的櫻桃,眼裡透露著驚慌和畏怯,鐵穆爾立即放手,濃眉擰成疙瘩,很不悅地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吉瑪匆匆跪下,“奴婢該死,打擾了可汗休息,是寶音吩咐奴婢過來,今日集市裡有太多人,等候拜見的隊伍都有兩里路長,寶音怕殿下控制不住場面,所以想請可汗去一趟集市,好為殿下解圍。”
鐵穆爾不加思索便站了起來,打算出去。
“可汗,”吉瑪急急叫住他,不顧一切道,“您您是要攻打塔塔爾嗎?”
鐵穆爾忽地停住腳步,轉過身,緊盯著吉瑪的臉,有些動肝火地道:“誰告訴你的?”
“沒、沒人告訴奴婢,是奴婢剛才看到桌上”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偷窺行為,是殺頭的大罪,吉瑪嚇得臉色煞白,猛磕頭,“奴婢絕不是故意偷看的!”
“行了!”鐵穆爾有些厭煩她了,冷漠道:“暫時別告訴王妃,出去吧。”
“可汗!”吉瑪大喊,目光急切,“奴婢求您帶奴婢一起去戰場吧!”
“你在胡說什麼?”鐵穆爾睜大眼睛,簡直是匪夷所思,哭笑不得,吉瑪是病了嗎?
“可汗,奴婢什麼都會做,還會”
吉瑪眼角噙淚,還想說什麼,被鐵穆爾很不客氣地打斷,“吉瑪,你是王妃的侍女,不是本王的侍女!就算你是本王的侍女,本王也不會帶女性上戰場。真是瘋瘋癲癲的,不知所謂!”
說罷,鐵穆爾頭也不回地離去。
“可汗,我是擔心你啊,塔塔爾那麼遠萬一,萬一”吉瑪淚水漣漣,望著那垂下的氈簾,哭得眼睛都腫了。
整整七天七夜的祭敖包會,在把天際都映紅的篝火舞會中順利結束了,尹天翊也在牧民們心中留下了親民和善、尊重大苑風俗的好印象,這也是鐵穆爾一開始就期望的結果。
回到乞沃真部落的第三日,鐵穆爾突然對尹天翊說,想和他一起去湖邊看星星,尹天翊二話不說答應了。
到了傍晚,兩人各牽著一匹馬沿著湖邊走了很久,到了一處空氣格外清新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