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鐵穆爾急驟的心跳,回憶過去,愁腸百結,“我沒有出賣你。”
“我知道。”
“真的,一次都沒有。”
“我知道!天翊。”鐵穆爾心如刀割,更用力地抱住他。
“我是漢人,我以前是很討厭你,可是我絕不會出賣你,我不是那樣卑鄙的人,可是你趕我走,你不相信我,”一連串淚水,從尹天翊痛楚的臉上滾落下來,“我很難過”
尹天翊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流淌,這是他第一次,毫不壓抑地哭了出來,他緊緊地抱住鐵穆爾,忽然感覺到有一滴淚珠從上方掉了下來。
鐵穆爾居然哭了?
尹天翊驚呆了,倏然抬起頭,但是鐵穆爾把臉轉開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原來如此,痛苦的不只他一個。
尹天翊怔怔地問:“你哭了?”
“沒有,本王只是在流汗。”
“啊?天寒地凍的,你在流汗?”尹天翊不信。
“本王說是流汗,就是流汗。”鐵穆爾尷尬地擦了一把臉,眼睛卻是紅的。
“哦”尹天翊笑了。
“天翊,你笑了,”鐵穆爾極興奮地抱住他,抬起他的臉,“再笑一個?”
“不要!”
“天翊”受傷的語氣。
“反正我不樂意,我還沒原諒你呢,”尹天翊毫不妥協,用力推開他,“你先告訴我,是誰陷害我的?我一定要狠狠揍扁他!”
“這個”鐵穆爾深深吸氣,握住尹天翊的手,心虛道,“本王從頭和你解釋,事情是這樣的”
半個時辰後,可汗的銀車裡忽然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像是羊骨和銅鑼敲擊的聲音,又像是烏鴉“嘎”或者“啊”的大叫聲,總之這聲巨響,襯托著山谷的僻靜,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但由於可汗事先吩咐過,除非他下令,否則不得停車,所以大家只得屏息靜氣,繼續往前走,這氣氛真是詭異極了。
華麗的車廂內,鐵穆爾捧著腫起的下顎,痛得臉色發青,“天翊,本王沒說不讓你打,可也不用拿這麼重的銅鼎吧?”
尹天翊用鼻子哼了一聲,放下用來盛食物的銅鼎,氣呼呼地坐下。
他挨餓受凍,難過得想死,還被強盜抓去喂烏鴉,結果,原來竟是被鐵穆爾設計!
真是氣死他了!
“我不去了。”尹天翊憤憤不平地說。
“什麼?”
“我要回金閾!”尹天翊眼睛瞪得像兩個鈴鐺。
“回金閾?”鐵穆爾著急道:“去那裡幹什麼!”
“正所謂人離鄉賤,你不是已經發了遣送書了嗎?我要回去!”
“不行!”鐵穆爾心急火燎地拉住他,“是遣送書又不是休書,你還是我的王妃,我不准你回去!”
“腳長在我身上,我要走就走,還有——我是男人,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才不做別人的老婆!”
“什麼四方的痣?”鐵穆爾才不管那麼多,蠻橫地道:“本王已經發過誓,生則同生,死則同穴,你要回去,除非和本王一起回去,否則想都別想!”
“我說的是志氣!”尹天翊翻了個白眼,“才不是痣,你講不講道理!”
“道理?”鐵穆爾一頓,怨氣滿腹地道:“你和本王講道理?那本王找誰去評理?”
“被騙的是我,被強盜抓去的也是我!你生什麼氣?”尹天翊怒瞪著他。
“你真要聽?好!本王就告訴你。”鐵穆爾斂色屏氣,極認真地道:“喜歡上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又醜又瘦、不會蒙語、不會武功、不會射箭,總之什麼都不會的男人,本王找誰去訴冤?對了,這個男人還是個醋罈子”
“鐵穆爾,你別太過分了!”
“天翊,那是火撐,不可以用來打人!”
“啊——”
車廂裡乒乒乓乓的,又是吵架聲,又是砸東西聲,好不熱鬧
一會兒後,吵鬧聲戛然停止,那份寂靜讓士兵們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目下斜視地前行,只有隨車近侍的騎兵,一個個老實地低著頭,臉孔微紅。
“鐵穆爾,你這個混蛋!你在摸什麼?”
“你身上好多傷”甚為心痛的低語,爾後是衣物的悉悉索索。
“還不都是你害的!啊,住手!不要碰!不不要舔!”
“天翊,是不是很痛?”灼熱的嘴唇,溫柔地吻了一下淡褐色的傷疤,緩緩移向下,吻著尹天翊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