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想我昨夜畫了一整晚上,原來都是白費功夫。
我很無奈的喘了口氣,既然張夫子幫不上忙,那就再回去想想別的法子吧。
剛一轉身,又覺得腹中開始抽痛,腦袋又發昏了。一定是一夜沒休息,影響了胎氣我默默的想……
那張夫子的夫人喊了一聲“來吃飯吧”,張夫子看我臉色不好,慌忙叫住我,問我身子有無大礙。我搖搖頭,他看在我是個有身子的女人的份上,留我吃頓早飯。我急著湊銀子的事,哪裡有閒工夫陪他們夫妻倆吃飯,只得揮手拒絕。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那夫人附在她丈夫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張夫子便再次喊住我,道:“李姑娘請留步,牛嫂子家裡究竟是缺多少銀兩,老夫先借予你吧大不了日後姑娘畫了好的作品,再補上給老夫。”
“真的?”我猛一轉身,都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我緊緊的捂了一下小腹,默默感念道:孩子啊孩子,多虧你救了孃親一次啊
算一算,牛家嫂子一共四口人,需要四十兩,至於我自己這邊,先前帶來的小錦盒中還有些銀錢,便不願再勞煩張夫子,於是對他說:“也不多,就要四十兩,改日一定拿上好的畫作還您的恩情。”
那夫人笑了笑,硬是要迎我進屋去用飯:“小月妹妹不消說什麼恩情,大家都一個村子的人,誰還沒個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啊我瞧姑娘第一眼就喜歡的緊,進來一起吃頓飯吧,那畫的事情,以後再慢慢細說。”
我見張夫人實在熱情,自己拗不過她,便接了一句“好吧”,跟著他們夫妻二人進了裡屋。
這件“紅包風波”總算是順順利利解決了。
我跟牛嫂子二人帶著銀兩和絹布花樣去村口軍營的時候,果真被守門的小兵攔住。我小聲喊了一句:“小女子求見惠範大師,還請官爺放行”又往那小兵手裡塞了幾個銅板,他們才放行。
軍營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酒肉味兒。
軍官三五一堆的圍著火在烤肉,酒罈子滾的滿地都是,瓊漿玉液從罈子裡流到地上,再和上些泥土,整個就成了稀泥,簡直不堪入目
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邋遢糟踐的男人了,自己不顧及妝容,還弄得整個軍營一團糟。
原以為北魏大軍能攻下燕國城池,是個很嚴整的軍隊呢,誰知今日一見竟成了這副德行。
難不成真是逆境使人偉大、順境使人渺小?我看著這些不思進取、圖享安逸的軍官們,心裡就忍不住憋了一把火。
拉著牛嫂子的手,好不容易走到那胡僧惠範的大營帳篷之前。門口又是兩個小兵攔住去路:“你們倆站住女人怎麼跑進軍營裡來了?”
我苦笑一聲,不知從何說起。他們的軍營這樣混亂,我和牛嫂子兩個人從人群中穿梭至此,軍官當中竟無一人發覺我們,只有這守帳的小兵多言多語。我便又無奈的重複道:“小女子求見惠範大師,還請官爺放行”
“外面什麼人在喧譁……”熟悉的聲音。好像是那個禿頭軍爺的聲音
“惠範大師小女子前來送禮了,還請笑納”我已經扯出最大的嗓門吼這一句了,他若是再不放我進去,我還真沒法子。
“進來吧”
禿頭軍官這話一出,守帳的兩個小兵再也不敢多言,連忙放行。
我又拉著牛嫂子的手,徑直步入大帳篷內。
只見觥籌交錯,鶯歌燕舞,兩排錯落的擺著三張貴賓桌,最靠門口的地方坐的正是那禿頭和尚軍官。另外兩個男人,模樣年輕而且俊俏,頭髮皆是高高束起,用白玉簪子貫穿,身著金色鱗甲衣,下身被金漆桌子遮住看不見。最奇怪的是,這兩個男人五官長得十分相似,彷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唯一不同之處在於,其中一個男子正在大口喝酒,笑起來聲音很豪爽,一看就是個神經大條的人。
另一個男子,左眉邊長了一顆痣,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和牛嫂子看,露出友善之意。他不發一言,桌上斟滿的酒杯也不曾動過,面容上也沒有另一個男人那麼紅彤彤的,想來他是個不愛喝酒的正人君子。
這倒是稀奇了,我和牛嫂子站在帳外的時候,根本聽不出歌舞談笑的聲音,怎麼進來帳篷一看,裡面卻是如此熱鬧。
牛嫂子見我發呆,連忙拉了拉我的袖口,我們二人這才走到禿頭和尚軍官的面前,微微俯身行禮,笑著奉承道:“見過惠範大師了,我們姐妹二人是來送禮的。”
“送什麼禮?”說話的卻是那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而不是禿頭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