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進了院子,房門用麻繩綁了一道,看樣子長順沒在家。
昨天晚上下的輕雪,上面除了他倆的腳印,再沒有第三個人的。
看樣子,長順昨天就沒在家。
劉大個心裡合計:“沒準又和三少爺出門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幾個月,三少爺出門,總喜歡帶著長順。以前,長順出門會和劉大個說,最近幾次,就算劉大個問他,他都支支吾吾的。
兩個人在院子裡轉了幾圈,也沒等到長順回來,乾脆不等了,直接回家吧!
回到家,劉大個把長順可能沒在家的事和他娘說了。
他娘看四春的眼神就帶了點愛憐,這孩子,真是有點可憐,孤苦無依。就連三天回門,這麼大的事都沒人招待,一輩子可就一回呀!
也難怪,別處跑來的瘋女人,這不犯病看著好人一個,這要犯了病,指不定啥樣呢!
劉大個他娘認準了四春就是一個犯病時跑丟的瘋丫頭!
都怪當時兒子不聽勸,非要娶她,現在是自己家媳婦了,看來得多疼她一點了。
四丫聽說長順沒在家,趕緊問她大哥:“這大過年的,他能去哪呢?”
劉大個笑了:“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
到了年三十早上 ,劉大個他娘打發老五去長順家看看,要是他在家,就讓他過來過年。他一個人過年能有啥意思!
劉家人多,那叫一個熱鬧!
長順既是自己沒進門的姑爺,也是媳婦的乾哥哥,雙重的親戚。
劉大個他娘覺得 ,還是應該多走動。劉老五回來說,長順家還是沒人,門用麻繩綁著。
劉大個他娘怕閨女擔心,對四丫說:“長順一個大活人,丟不了,你不用惦記他!”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大過年的,出門也不說一聲,以後也是個操心的玩意。無奈閨女願意,好孬她也埋怨不到自己。
劉大個他娘拿出一點蕎麥麵,用水調的稀溜的,放進鍋里加熱,等到面熟了,就粘糊了,俺們東北管這玩意叫糨子。
拿出早就託人寫好的對聯,福字,叫劉老三出去貼上。
劉老三用手把紅紙一張張攤開,撓了頭:“你讓別人貼吧,這亂七八糟的一堆,誰知道往哪貼呀?”
他娘罵他:“你快動彈動彈吧!胳膊腿都快上鏽了,懶的屁眼子都生蛆!”
劉老三不服氣:“娘,你咋就看不上我呢?我不是你親兒子啊?”
他娘笑罵他:“俺不是看不上你,是看不上你那個懶勁!”
劉老三呵呵笑了:“該幹就幹,該歇就歇,貓冬的時候就得養身板,開春不還得玩命幹!”
“就你說道多!”他娘一邊罵老三,一邊喊四丫,你刷糨子,讓你三哥貼。
四丫刷糨子,她刷一張,四春拿過一張遞給老三:“這張是出門見喜,貼大門外雪堆上的小木板上!”
“這張是金雞滿架,貼雞架門上!”
劉老三拿在手裡不動彈:“大嫂 ,你是真認字還是楞裝大瓣蒜啊?”
大線黃瓜揹著手站在四春身後,沒等四春回話,直接罵劉老三:“年年都是這幾個字,看一百遍了,趕緊貼去,一會糨子凍了,就不沾了。”
言下之意,四春說的對著呢!
大線黃瓜心裡得意:“大媳婦不光年輕,長得好,這還識文斷字的,難怪大個死氣白咧的,想娶人家。”
劉大個也從來不知道四春識字,對她的身世更多了一絲好奇!不會是哪個大家小姐,犯了瘋病跑丟了吧!弄不好自己撿著寶了。說不定哪天忽然就多了一個有錢的老丈人。
四春的心裡卻很難過,看著眼前的這些字,不自覺的又想起了拴柱手把手教她識字的那些日子。
眼中有淚,她趕緊低下頭,用一聲咳嗽掩蓋過去。
劉家平時過日子仔細,但過年這些個東西從來不省,過年嘛,就得熱熱鬧鬧。
大線黃瓜揹著雙手,巡視了一番,點頭:“喜慶,過日子就該這樣,一年紅紅火火的。”
三個閨女,都紮上了紅頭繩,兩個孫女,一人兩根紅綾子,把頭髮綁的花一樣。
四春剛結婚,本來頭上的頭繩就是紅的,身上也是大紅襖,過年就不用添置啥了。
對子,掛前,福字都貼好了,丫頭們也都紮上了紅頭繩。這年味立刻就出來了。
頭蹄下水早就收拾好了,豬頭和豬肉辦喜事的時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