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小雨停了。萬里晴空如洗。
後半夜兩點多,劉大個才來:“哎呀,睡過站了,你是不是都困蒙圈了?”看見長順,劉大個有點不好意思。
長順冷的直哆嗦 ,他強忍著,把羊皮襖脫下來遞給劉大個,又交代了兩句。轉身走了,回許家窩棚了。
聽著長順遠去的腳步聲,劉大個的臉上露出極其複雜的表情。
他把羊皮襖捲起來,放在柴草上面,他坐在羊皮襖上,久久的凝望著夜色中,那兩間低矮的小草房。
天快亮的時候,劉大個站起來,夾著羊皮襖到了房門前,把皮襖鋪在地上坐著。他倚靠在房門上假寐。
四春早上起來的時候,推了幾下房門,都沒有推動。
其實,四春推第一下的時候,劉大個就知道,他故意靠在房門上不動。
等到四春推第二下的時候,他佯裝剛醒,站起身,假裝慌慌張張的準備逃走,被四春叫住了。
“你怎麼在這?”四春對劉大個一早上出現在這裡感到很驚訝。
劉大個撓撓頭,不回答,他是越不回答,四春越好奇。
劉大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看見四春逼急了,劉大個好像很不情願的答非所問:“前幾天不是有人來撬過門嗎?我怕你害怕,完了就……”
劉大個故意吞吞吐吐的不把話說完,讓四春自己有一個錯覺,為了怕她害怕,劉大個這幾天都守在門外。
果然,四春按照他設計好的思路捋下來了:“這幾天,你一直都在外面守著?”
“嘿嘿,嘿嘿!”劉大個用手抓著頭髮使勁撓了幾下:“雨澆了,刺撓!”
四春這才注意到地面溼了,原來昨晚上下了一場小雨,難道劉大個頂著雨給她充當了一夜的保護傘?
四春眼睛有點溼潤。劉大個一看,戲演的差不多了,也該謝幕了,時間長了別在露餡了:“你做飯吧,我也該上工去了。”
說完,把被雨淋溼的老羊皮襖搭在晾衣繩上,急匆匆的走了。
在劉大個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四春強忍著的感激的淚水還是掉下了一滴。掛在臉頰上,久久不肯落下去。
劉大個是怎麼知道有人撬四春的門呢?長順拿走的那件老羊皮襖又怎麼到了劉大個的手上呢!
這些疑問,四春壓根沒注意到,她甚至想都沒有往這上面想,一個十六歲,單純的小丫頭。不管她經歷了多少苦難,她還是願意相信,人性最美好的一面!
她的心裡充滿了對劉大個的感激之情。
劉大個邊走邊想:“我這算欺騙嗎?不算啊!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啊!”
劉大個想的沒錯,他確實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承認過 ,一切都是四春在自說自話,一切都是她的想當然。
這麼一想, 劉大個心裡少得可憐的那點內疚感,也煙消雲散了。
他哼著二人轉的小調,上工去了。
一連幾天早上,四春起來的時候,都看見劉大個站在她的房門外。
這幾天,劉大個看見四春出來他就走,基本不和她搭話。
他要給自己賺個好印象,要是讓四春以為他黏的糊哧的套近乎,對她有非分之想,產生了反感,就得不償失了。
這幾天的心思,半宿半宿遭的罪,全都沒了意義!
像劉大個這種老油條,怎麼能犯這種低階的錯誤呢!他要讓四春上趕著找他說話!
果然,今天早上,劉大個轉身要走的時候,四春叫住了他:“劉大哥,今晚上你別來了!”
稱呼變了,這是四春頭一次管他叫大哥,雖然頭裡加了姓氏,還是稍顯生疏。但這無疑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劉大個站住了,回過頭問:“怎麼的了?你聽見誰說閒話了?這些個沒事就扯老婆舌的玩意,就是欠扇!你告訴我誰說的,我找她去!”
說完,劉大個心中竊喜,他每天早上,故意在天矇矇亮的時候回家,就是想讓那些無事生非的人看見,只要謠言一起,他就好說話了!
但偏偏楊家這就是個犄角旮旯,一連幾個早上,劉大個感覺,他連個人影都沒碰見過。
“不是 ,”四春看著劉大個:“我沒聽見有人說閒話,只是你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守著,太辛苦了!我怪不落忍的。門窗長順哥都釘好了,沒事了!”
“沒事了,有事就晚了!”劉大個提高了聲音。一邊說一邊往大門外走。
快到大門口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