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天一亮,龕合和金州就變成了一塊夾在饃饃裡的肉了。
“報!”
他思慮未落,那傳令兵又回來了。
一臉慌張的樣子,帶著幾絲驚恐。
“稟報王爺!南榮兵大開城門,反攻了!”
辜二脊背微微一僵。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看來宋熹仗著人多,是要拼死打這一仗了。
緊了緊腰間的劍,他沒有遲疑,一馬當先的衝了上去。
“傳我命令!全體迎戰!”
“得令!”
北風呼嘯而過,帶著沉悶的號角聲。
“嗚——嗚——”
“嗚——”
三短三長,號角聲彷彿某種催命的調子,落入耳朵,讓躺在馬車裡的墨九整個人都不安起來。她伸了伸脖子,望向車窗外,眉心緊緊擰起,“又開始了——?”
“是啊!這次好像比前幾天更厲害了呢?”玫兒也摸到了一些戰爭的規律了,往外面瞅了一會,又趴著身子退回來,摸了摸墨九的額頭,把溫好的水壺遞到她的唇邊,乖巧地哄她:“姑娘,你喝點水?”
墨九低頭,淺飲。
玫兒關切地問:“感覺好受一些沒有?”
墨九抬眸,衝她微微一笑,“好多了。”
心裡再不舒服,她也不會告訴玫兒。因為告訴她,其實也幫不了什麼忙。這種事兒,除了她自己,誰都幫不了。所以,她誰都不願意告訴,包括一直守在外面的墨妄和墨家弟子,他們都不知道在過去的那一段時間裡,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疼痛以及心理的煎熬。
“姑娘——”玫兒看她這樣,有些為她鳴不平,“王爺也真是的,都這麼久了,也不說回來看看你好不好。”
墨九瞅了瞅她的小臉,稍稍牽唇,嗔她一下。
“他在外頭領兵打仗呢,你以為在玩啊?干係那麼多人的性命,豈能兒戲?若他隨時掛念著我,腦子走了神,置那麼多人的生死於不顧,那他成什麼人了?真那樣,我還不稀罕他呢。”
玫兒撇了撇嘴巴,有些不服氣。
但有前車之鑑,她不敢再頂撞墨九了。
氣氛一時凝滯下來。
不多一會兒,馬車外面突見一片火光。
一行人走近過來,最前面的人,正是擊西。
他走到墨九的馬車外,輕聲問:“九爺,你睡了沒有?”
廢話!這樣的時候,哪個人可以睡得著?
墨九有氣無力地回答:“沒呢,有什麼事?”
擊西想了想,“我可以進來說嗎?”
嗯一聲,墨九讓玫兒扶她坐起,把簾子撩開,“進吧!”
擊西上得馬車來,帶出了一股子冷風,讓墨九不禁打了個噴嚏。
只一瞬,她就察覺出了擊西的隱晦的表情。
這戰爭的氣氛,有什麼不對了?
墨九神經緊了緊,“出什麼事了,擊西?”
擊西臉上有著難得的嚴肅之態,“九爺,你身子方不方便?我們可以得馬上離開這裡——”
離開?這個時候能去哪裡?
墨九有疑惑,“到底出什麼事了?”
擊西臉上還有猶豫,“宋熹到了龕谷,他們開了城門,發動了反攻……這情況,一時也說不清楚。爺擔心你的安全,讓我們先帶你離開。”
墨九明白了。
南榮與北勐兵力懸殊太大。
在大決戰之際,偏生北勐軍心渙散,這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了。實際上,如果北勐兵還保持著出戰時的雄風,憑著他們強悍的騎兵突擊能力以及完美的陣形,完全不會輸於南榮,更為會這般束手束腳。
說到底,全中了人家的心理戰了。
對!這一刻,墨九總算找到了準備的詞。
南榮這一招在後世叫做“心理戰”,在戰爭中,揪住了敵人的心理軟肋,那就搶佔了勝機啊。
“果然,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墨九忍不住微微一笑。
兩軍相對,勇者勝。
這個時候,蕭乾讓她先撤離,她就必須撤離了。
因為留下來,只會讓他放不開手腳,成為他的負累。
想一想自己的身子,她其實知道此刻不宜顛簸,但她考慮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對擊西道:“好,我們去興隆山。”
擊西怔了怔,“爺也是這般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