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過來……也沒什麼事吧?她就說瞅瞅娘子的身子,姑娘,怎地了?”
“沒什麼。你繼續說。”墨九微微一笑。
藍姑姑皺了下眉頭,在她臉上看不出情緒,又接著說:“娘子看了大姑娘的臉,那臉……唉,實在有些不忍心了。不過說來也奇怪,按說她娘倆的藥方都差不多,娘子這邊氣色越來越好,大姑娘卻——”
說到這裡,藍姑姑嘆息著搖了搖頭,“好端端一張臉,本來天姿國色的,如今啊,越發不行了。娘子看不過去,就琢磨著把她自己的藥按自己的法子煎了,讓大姑娘拿去吃吃看,會不會有好轉。”
“一樣的藥,也得分人啊!”墨九跟著蕭乾有些時候了,加之“久病成良醫”,有些醫理與藥理,慢慢地她也就懂了,“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就算同樣一碗藥下肚,產生的藥效肯定也會不一樣的。再說了,我娘心情舒暢,沒有心病,自然看得見好轉。有些人吧,心病太重,心機又多,難免就——”
“你這小蹄子,又在編排誰的不是啊?”
織娘嗔怪的聲音從簾子裡頭傳了出來,嚇得墨九哆嗦一下,趕緊管住嘴,甜甜地喚一聲“娘”,然後警告地瞥一眼藍姑姑,就由玫兒扶著,走過去向織娘撒嬌。
“我正和藍姑姑說你來著,這是越來越好看,要煥發第二春了呢?!”
“你這丫頭!就是嘴碎!”
“可不?唉!我擔心啦!聽說我娘以前美豔不可方物
坑深316米,生不戀,死不慟
對方姬然心下略有存疑,但墨九除了派人偷偷盯她,並加緊了興隆山上的防禦之外,沒有另行過多地處理。
一來時候不對,為了織孃的病,她不想大動干戈,引她舊疾復發。
二來她如今要做的正事和私事都太多太多。一面要為蕭乾的事操心,一面還要好好養胎,另一面還有龐大的墨家,盤根錯節的人與事需要她關注。對於這種小女人的嫉妒心引發的糟爛事兒,她不樂意花太多的心思,影響自己的身心健康。
胎兒在母體裡的滋養,短短十月,卻會影響一生。
她不願意得不償失。
不過,家事國事天下事,紛紛擾擾,哪怕她心胸再豁達,偶爾她也會有煩躁的時候。
一個人就怕煩躁,一旦煩躁,思想就會走極端,難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墨九但凡心情不悅,就開吃。她始終相信一句話,美的事情,可以抵銷負面情緒。
所以,她想盡辦法弄各種美食來吃,自己也研究了不少的食譜。閒暇之時,她也會帶著山上那些個做了孃的婦人,如彭欣、尚雅人,一邊嘮家常一邊做美食。
這樣的日子,實在太美。
除了滿足她們自己的口腹之慾外,還可以為小孩和做一些輔食。同時,也變著花樣為墨妄做一些口味不同的流質食物,保證他的營養與供給,不讓他在昏迷之中漸漸虛脫下去。
每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墨九都會慢慢平靜下來。
天大、地大,萬物歸一,命中註定,努力就夠了,何必焦慮太多?
昏迷的墨妄、戰場上的蕭乾、肚子裡的孩兒,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幸運。一個已經得到太多幸福的女人,不可以不知足,不可以什麼都想要。
她當珍惜已有的,創造未有的,珍惜身邊的——
定下了目標,她就大刀闊斧地做起來。
她一面暗地裡大量囤積糧食與武器於興隆山的千連洞,一面讓曹元利用墨家發達的商業網路,為蕭乾大軍偷偷囤積軍衣。
糧、兵、衣,都得要錢,大批大批的錢。
幸虧,墨九啥都缺,就不缺錢。
她明白,蕭乾囤兵於汴京那個地方,雖前有陰山後有淮水做屏障,但所謂“屏障”,即可藉助它成為保護,也無形中把自己裝在了屏障中間,像入甕中之鱉。一個長久的戰爭,消耗力巨大,也需要足夠的後勤保障。
蕭乾從來不向她伸手,她明白是他身為男人的驕傲。他不願意讓她覺得他要她是為了利用她,需要她的錢或者她的武器。
墨九對此很欣慰,她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可她卻不能置若罔聞,什麼都不做。
她從來沒有忘記他北伐出征時說過的話。
“我上陣殺敵,你後方結網,是為夫妻。”
既然是夫妻,既然他是她孩兒的爹,她就不會親睜睜看他有一天陷入絕境,求助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