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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失神恍惚或情緒崩潰,即使那是夢師重所皆知的精神病,彼得還是要她馬上站起來。

彼得就像是小一號的派克,所有外出任務都跟隨維拉,不管近遠,寸步不離緊迫盯人,狄倫雖仍在維拉的護衛名單內,但卻被遠遠隔絕,一面也難見上。

無論維拉怎麼樣抗爭,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彼得這個維拉曾經的學校摯友,忽然就成了維拉的長輩、上司、主管。

甚至是主宰她生活一切的可怕天神。

月餘後,就連偶爾來替維拉做一次報告的科爾文,也看不下去,以學者的立場去告訴彼得,維拉需要狄倫,需要狄倫這麼一個酒肉朋友似的護衛,不然會壓力奏增,持續工作失常。

可是彼得只是笑笑,卻沒聽進去。

最後,維拉終於受不了了。

吵不過彼得,她直接殺去拉狄倫,從狄倫寢室、從狄倫常溜達街頭,也從狄倫愛遊蕩的天台與鐘樓,將那個懂她困獸焦躁的少年軍官拉來陪她。

反正狄倫是頂尖老式貴族,是位階高於彼得的軍官。

彼得雖掌握實質護衛小隊控制權,他那新興貴族,其實還是忌憚著狄倫。

她非要狄倫不可--第一次衝到狄倫寢房,把正在穿靴的那傢伙揪出時,維拉第一次如此強烈感受到這念頭。

彼得來前還沒有這感覺,維拉現在,身邊卻非要有狄倫不可了。

從前狄倫也會忽然人間蒸發,幾周後又帶傷憔悴出現在維拉麵前,一副自己出去廝混找架打的悽慘模樣,先前維拉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卻不同了。

當她找不到狄倫,會恐慌,會覺得被丟下,只剩自己一人被困在此處。

沒有狄倫已經不行了。

那個教她抽菸喝酒與出逃的狄倫,是維拉這輩子交過最糟的朋友,卻沒讓她沈溺那味道不佳又傷身的菸酒,倒像拯救了她。

用荒唐行徑與輕浮戲謔,拯救了她。

那個犯行累累的荒唐少年軍官,就像是這方如籠天地裡,維拉唯一的鑰匙。

其他人都只想將她往角落裡逼時,狄倫卻會說,你逃走也沒關係,會說,束縛就是用來掙脫的,甚至告訴她,就算是針筒裡的毒藥也無法讓她死在此處。

那個瘋子總淡淡同她說:“反正最糟的狀況,就是我一刀殺了你。”

浸了血的諾言,維拉卻因此而有了反抗的力氣。

惶惶度日,日子在彼得的追趕逼迫、狄倫的消失或歸返間擺盪,彼得的在與不在,狄倫的在與不在,成為維拉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差異。

施打了蝴蝶之夢的第十個月,往日遺失的記憶片段,維拉再度撿回一小塊。

夢境裡,她又重回那無邊深海、與鯨群共遊時刻,卻發現與她牽手的另一孩子,就是馬可仕。

越來越多,維拉記起的越來越多了。

男孩馬可仕綠眸如瀲灩鑲石專注望她,仿若可穿透沉沉海水。

僅一個瞬間,就讓維拉想起,就是因為這晚深潛,兩人才一同決定,要選擇鯨魚當夢守。

沉潛學園多年,那個比誰都強悍的傢伙,的確也是夢師。

*****

羅布醒了。

施打蝴蝶之潮後的第十一個月又十天,維拉人在前往新任務地點的火車上,接到來信,說她在陰冷沼澤戰地撿到的那位天使,或者該說那個大叔,終於醒了。

在羅布昏迷日子裡,因為那傢伙生的好,沉睡的模樣有種閒靜的清新,年齡約三十上下,正是老少通殺的年紀,又有雙教堂畫像裡的雪白巨翼,早讓羅布成了碉堡內的觀光景點。

而眾人把羅布當天使,卻不欣賞維拉夢魘化的翅膀,這是有原因的。

人類夢魘化,所生出的利爪與與根什麼的,會與髮色同色,羅布卻不是這樣。

羅布髮色鮮紅,卻有雙雪白巨翼,怎麼看都像是上天派來的使者,更有不少虔誠信教者,眼巴巴等著羅布甦醒,要問問其來歷。

其實,羅布可以更早醒的,只是維拉在整理其夢境的速度上,遲遲有所保留。

維拉對這身上有與馬可仕類似香味的青年,一直懷抱不安與猜疑,甚至不由自主害怕,會不會這青年一醒,就會將所有謎底都給揭曉,徹底粉碎她現有生活。

“快把他叫醒吧,”狄倫卻這樣勸維拉:“沒什麼好怕的。”

沒什麼好怕是之於狄倫吧?維拉這樣想著,那傢伙巴不得爆出什麼新奇事,怎會懂她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