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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溪邊,細腰圓臀,葫蘆狀兒,一個播州武士盯著她姣好迷人的背影,面含殺氣地一拔腰刀,似乎想把那葫蘆劈成瓢。“嚓”地一聲,刀半出鞘,卻被一隻手按住了。
武士抬頭,就見田雌鳳看著覃夫人,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嫋嫋娜娜地走過去,撥開草叢,好似穿花拂柳,在覃夫人上游近一丈處停下,蹲下來,也開始洗臉。
女人哪怕洗個臉,通常都要很久很久,但今天她們兩個洗的很快。經過這一路跋涉,手帕也早已皺巴巴的不便拭在那嬌嫩的臉頰上,兩人就這麼站起來,肌骨瑩潤、白滑嬌嫩的嫵媚容顏上帶著晶瑩的水珠。
“我一直搞不懂,你明明是一方掌印夫人,為什麼寧願拋棄丈夫和兒子,而去寄人籬下,你該知道,憑你的身份,就算你到了天王身邊。也無法擁有一個身份!”
田雌鳳微微揚起下巴,容顏柔潤如綢的媚,可眉梢眼角卻是暗斂的鋒芒,那眉彎彎如弦月,鋒利如吳鉤。
覃夫人回答的很簡潔:“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
田雌鳳眉梢輕揚。如吳鉤出鞘:“何謂英雄?”
覃夫人沉默片刻,輕輕笑了,笑著搖頭:“你不懂!你……根本配不上他!”
“哦?”
“他風流倜儻,他瀟灑多情。他一句溫柔的話,可以讓人心裡像吃了蜜糖……”
覃夫人的神情語調,就像一個正處在愛情夢幻年紀的少女溫柔甜蜜的呢喃。“而另一個……”她的神情陡然憎惡起來:“你能記起的,永遠都只是他豬一般噁心的呼嚕!換作是你……”
覃夫人看向田雌鳳:“你怎麼選?”
田雌鳳也笑了,同樣笑著搖頭:“這就是你的理由?覃夫人,我看……你是從小就被寵壞了。所以,你根本分不清好歹!”
覃夫人想要反駁,田雌鳳卻不給她機會:“你想要的,是有人把你像一朵花兒似的整天捧在手上,他還得會哄!天王是怎麼對張氏夫人的?馬土司是怎麼對你的?馬土司不寵你麼?他只是笨拙,不懂得如何表達!”
田雌鳳走出兩步,輕輕摘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輕輕轉在手中。彷彿拈花微笑的佛:“而你,比起他的笨拙。卻是愚蠢!世上就是因為像你一樣愚蠢的女人太多,男人的真心實意你看不明白,甜言蜜語卻奉若至寶,我們女人才會被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田雌鳳拈著花,人比花嬌:“你和天王在一起才多久?那短暫的時候,他當然不惜甜言蜜語。可誰會成年累月有數不清的甜言蜜語說給你聽?縱然有,到時也聽厭了。
即便你跟了天王,你也會很快發現,一切將歸於平淡,絢麗如煙花的。終將過去。那時你怎麼辦?如果你已這般年紀,還想不通揣不透,整天把自己當成一個含苞少女,是不是又要再投入一個肯對你甜言蜜語的人?”
“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
嘲弄地說著,花在田雌鳳手中捻成了花泥,粉紅色的汁液染紅了她的手指:“可笑!長了一張會哄人的好嘴巴就是好男人?你從沒懂過天王,也沒懂與你夫妻多年的馬土司,你不但蠢,而且瞎!”
田雌鳳張開手,讓那捻爛的花泥從掌間墜落,廣袖皓腕,靈氣充盈,她的另一隻手也這樣張著,似鸞飛天際,欲翔驚鴻:“又蠢又瞎的女人,還活著做什麼?不如去死!”
田雌鳳說的絕不狠毒,那輕描淡寫的聲音,就像一對閨中好友在討論著刺繡上的一對鴛鴦繡得是否鮮活。未及整理的蓬鬆髮絲掩映著那水珠晶瑩的嫵媚小臉,極是柔媚。如果她身畔才有一盞燈,透過柔和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那魅惑風光定然更是妙不可言。
“不如去死!”隨著她輕飄飄吐出的這句話,龍虎山老大已經飄然落在了覃夫人的身後,右掌一揚,幾乎毫無聲息地一掌,輕飄飄地叩在了她的後心。
他的鐵掌,可碎石開碑,但陽極陰生,也能由至剛化至柔。他可以隔著一塊剛剛做出來的嫩豆腐,一掌拍碎其下的磚頭,而豆腐上連個掌印都不留下。
這一掌,覃夫人的五腑六髒都被震成了肉糜,她幾乎是立刻斷絕了生機,甚至連一口逆血都未來得及湧出嘴巴。
覃夫人只來得及張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田雌鳳,身子慢慢歪倒,倒在溪水中。隨著流水,她那美麗的面龐在水中半浮半沉,飄動了幾下,然後雙腳在溪邊劃過一道淺淺的痕跡,整個人都飄向水中。
她的衣袍鼓著氣,整個人浮在清澈見底的水面上,彷彿一隻美麗的蝴蝶,靜靜地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