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極力保持著鎮定,維持著自己的名士風範,起身躬身說道:“陛下抬愛,草民惶恐,草民日後,必定竭盡股肱之力,為陛下盡忠,報效朝廷。”
秦佑安微笑點頭,又讓他平身,說道:“朕初設國子監,望先生多多費心,替朕培養出更多的股肱之臣來。”
“臣,必竭盡所能。”孫潛再次動容地行禮說道。
國子監司業,只設了兩人,掌儒學訓導之政,總國子、太學、廣文、四門、律、書、算凡七學,頭上只有一個國子監祭酒壓著,雖然只是從四品,但他初來乍到,就能得到皇上如此看重,也足以讓他感到自豪了。
但這還遠遠不夠,他的終極目標,卻不只是為了教書育人,反而是要做皇帝跟前真正的重臣,一展胸中之所學。
“既如此,朕就不耽誤孫愛卿了,朕還等著先生早點走馬上任呢!”就在孫潛激動不已的時候,就聽到皇上繼續說道。
孫潛雖然覺得有些太快了,他以為陛下怎麼也得跟他暢聊一番,聊一聊他治國的理念之類的,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打算在陛下面前一鳴驚人,讓陛下加深印象,好為將來的升遷做準備,沒想到,陛下這麼快就開始趕人了。
但是想想,這何嘗不是陛下信任自己的表現。再加上自己要上任還有一些複雜的程式,陛下大概是迫不及待要自己入職,也就釋然了。
孫潛心滿意足,正要告退,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面上就現出猶豫之色來。
秦佑安見狀,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睛,詫異問道:“孫愛卿還有什麼事嗎?”
孫潛心中沉吟了一下,雖然此時說出來有些唐突,但也是另一種讓自己在皇上面前加深印象的方法,何況,錯過這一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這個機會了。
又想起自己在秦屠夫一家人面前說下的話,若是他不能辦成此事,不但白白惹人恥笑,怕是連名聲都會受損。
——明知道陛下有錯,卻不肯直言,這跟那些只知道媚上的小人又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孫潛面容一整,肅然拱手說道:“陛下,草民斗膽說一件事,還請陛下為草民解惑。”
在不曾真正走馬上任之前,孫潛絕不會口稱“微臣”。
秦佑安微笑這伸手摩挲了兩下龍椅的把手,開口說道:“愛卿有什麼話直說,朕赦你無罪。”
孫潛一聽這話更加放心了,立即說道:“陛下,草民聽聞,仁聖皇太后並非陛下生母,不知是否屬實?”
“放肆!”侍立一旁的太監總管尤貴,立即呵斥一聲。
“草民該死!”孫潛立即跪了下來請罪,卻依舊固執地等著皇上的答案。
尤貴還想再說,見皇上抬手阻止,就識趣地退了下去。
秦佑安不怒反笑道:“孫愛卿怎麼突然問起朕的私事來了?”
孫潛立即鄭重地回答道:“陛下,天子無私事。”
“好一個天子無私事。”秦佑安輕聲說道,看起來並無怒意,他看著孫潛繼續說道:“朕也無意隱瞞此事,告訴你也無妨,母后的確非朕之生母,但母后將朕教養長大,又輔助朕打下這天下,可以說,沒有母后,就沒有朕的現在。對朕來說,太后不是親母,勝似親母。這下,孫卿家可明白了?”
秦佑安也是在告訴孫潛,皇太后對他的重要性,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太后帶給他的,跟旁人無關,若是孫潛識趣,就不該再繼續逼問。
可惜,孫潛並不明白他這番苦心,他只知道皇上承認了這件事。
因此,他又問道:“既然太后娘娘並非陛下親母,那陛下的親生母親……”
秦佑安眼睛微微一閃,惋惜嘆道:“在朕出生之後不久,母親就被人謀害而死,就連朕也差點死於他們之手,若非母后救了朕,朕恐怕早就屍骨無存了。可惜因為他們的身份,朕就算現在貴為皇帝,也不能殺了他們替母親報仇,朕真是愧為人子。”
說完,臉上露出幾分悲慟和自責來。
孫潛聽了這話,心裡先是一驚,隨後便有些不安,因為他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聯想。
能讓皇帝如此為難,甚至連母仇都不能報,只能是陛下的親近之人。
又想想,秦屠夫身為陛下親生父親,卻連半點封賞都沒有,就足以證明一切了。
如此一來,事情就說得通了。
陛下奈何不得自己的親生父親,只好不管不問,眼不見為淨。
就連他知道實情之後,也不敢說,陛下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