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剛才會那樣說,不是因為沈摯,而是蔣家。
她以為,憑蔣家在南城的地位,這些紅色名門平日多有往來,所以哪怕是為了情面,鬱庭川也會去參加明天的訂婚宴。
聽到她矢口否認,鬱庭川微微笑了笑:“不想去還打聽?”
“那你呢,是不是要過去?”
宋傾城怕他有所誤會,解釋道:“高考前幾天沈摯來過一趟三中,我沒出去見他,因為覺得沒有必要。”
“陸韻萱有個發小之前也來了家裡,你可能知道的,就是在ktv裡打架的那次,他希望我幫忙聯絡沈摯。和沈摯離婚後,陸韻萱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他勸不住陸韻萱,又怕陸韻萱作出極端的事,於是求到我這裡來了。”
“我沒打算管,因為這是他們夫妻的事,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宋傾城停頓片刻,又道:“我和他們還是那種關係,不管從哪方面去考慮,都會顯得我不懷好意。”
鬱庭川饒有興致的目光落在女孩臉上:“那種關係,指哪種關係?”
宋傾城聽出他話語裡的故意,沒有避而不談,反而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一個是我的前男友,另一個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就是這樣的關係。”
見她答得坦然,鬱庭川握住她的一隻手,男人帶著粗糲的指腹摩挲她的手指關節,然後,她就聽到他磁性的嗓音:“遇到事情能擺正自己的位置,這點值得表揚,至於瞞而不報的習慣,以後還是要好好教育改正。”
這番話裡,有著撩動她心神的包容,尤其是被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說出來,在金錢地位的襯托下,愈發容易讓人生出觸動。
只不過,現在對她來說,他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宋傾城突然問:“你嫉妒了?”
“……”
“不用嫉妒,我早就不和沈摯聯絡了。”
宋傾城主動圈上鬱庭川的胳臂,忽然想起以前江醫生跟她閒聊時說的話:老鬱人看著不動聲色,在很多方面會很遷就你,不過你和其他異性在一起,他也就像普通男人,會吃醋會嫉妒,只不過可能不會讓你看出來。
她心裡有不解,因為當時她不認為自己和別的男**往過密,除了一個沈徹,畢竟,沈徹是在鬱庭川那裡過了明路的。
鬱庭川不高興她和異性走得近,這個屬於正常範疇,但她覺得江醫生說的太嚴重,鬱庭川已經三十好幾,不管是生活閱歷還是成熟度都遠高於她,不至於在這方面太過較真。
江遲好像看出她的想法,笑著說:“男人的嫉妒心不比女人弱,這個和年齡無關。”
也是那次,宋傾城非常清晰的意識到,年齡的差距,導致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讓她不能徹底瞭解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
不過沒關係。
那時候她這樣告訴自己——
後半生還剩幾十年,終有一天,當他不轉頭的伸過手,她就知道他要什麼,或者想做什麼。
這是相濡以沫的生活默契,也會是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
宋傾城又說:“我有過年少無知的時光,嗯,其實就是早戀,以前告訴過你的,現在回想起來已經沒有太多感觸,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現在過得越是幸福,越是容易忘記過去的難過不痛快,人的精力有限,所以在享受快樂的時候,只能選擇遺忘那些不開心。”
說著,重新看向鬱庭川:“是不是很有道理?”
鬱庭川笑了:“這麼有道理的話,出自哪位名家之口?”
“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
宋傾城語速頓了頓,繼續說道:“宋。”
鬱庭川:“尼古拉*奧斯特洛夫斯基*宋,很少有外國作家名字這麼長。”
見他還要把作家名字完整的念一遍,說的煞有其事,宋傾城有種胡扯被戳穿的赧然,心裡卻漾開甜蜜,靠在鬱庭川身上,仰頭問他:“現在不生氣了吧?”
鬱庭川眼角尚有笑紋,瞧著她的眼神溫柔:“看出我在生氣?”
“猜的。”
宋傾城又補充:“不生氣就好。”
鬱庭川緩緩攥緊她的小手,沒有到生氣的地步,即便提及沈摯這個人,他會稍作停頓,否認不了那點佔有慾,但是對宋傾城的過去,他沒有要去追究,也沒想讓這些過往成為他和她之間的芥蒂。
哪怕那些過往還殘留在記憶深處,既然已經走遠,那就沒必要再回頭去清算計較什麼。
不止是她,他同樣有著那麼一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