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冷雙成,落在孤獨凱旋臉上,他俊秀的面容無一絲波動,只是冷冷地笑著。
“冷護衛和銀光公子幼時陪護辟邪少主一同長大,少主雖為公子,實為師傅。傳聞辟邪少主輕視影子劍出身,自出行起便多攜銀光身畔,增長閱歷。幼時起,冷護衛便落於銀光公子下風。”
“此次武州之行,辟邪少主交由冷護衛督責,這可是天大的好時機,想必冷護衛等了極久意欲憑此扭轉乾坤,可是冒出個胡亂章法的初一,讓冷護衛的上位之機白白葬送。”
“初一三番兩次從辟邪少主手中逃脫,甚至跳出了棋局掀起軒然大波,這讓一向眼高於頂的辟邪少主也開始重視這枚無名小卒,顯然,督責不力的冷護衛也難辭其咎。我看冷護衛不是不怕死,而是想生擒初一將功抵罪。”
孤獨凱旋的聲音不急不緩,淡淡地在山洞內流轉。冷雙成沉默地站著,雙目凝視冷琦面目。冷琦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絲陰鷙,瞳仁中紅光大盛。
“嘖嘖,如果我是辟邪少主,也勢必輕賤你這淺薄之人——二十年的江湖,只增武藝不長大腦。外界傳聞影子冷琦生母出自勾欄瓦肆,不知是否也有關聯……”孤獨凱旋的聲音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嘲諷,面上卻帶著深深惋惜之色,說至最後,微微地搖了搖頭。
冷琦大吼一聲,雙掌生風,提著吳三手跳了出來。他一邊瘋狂地將吳三手當成武器擲向兩人,一邊嘴中大聲嘶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都出來阻擋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孤獨凱旋宿疾纏身,方才又勉力支撐破壁,內息早已不濟,在他成功地逼瘋冷琦後,身子堪堪避過幾招,再也無法躲避,“砰”的一聲被人影掃到,直直倒地。
冷雙成回頭,看見孤獨凱旋錦衾四散鋪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心裡越發焦急。
冷琦雜亂無章地出拳踢腿,手中卻不鬆開吳三手。冷雙成不敢出掌,怕是傷及吳三手,一時之間頗有投鼠忌器之憂。
兩人一個攻一個躲,在狹小的山道內穿行奔走。混亂中,冷雙成瞅準冷琦散亂身形露出一絲縫隙,彈出了手掌中藏留的石子。石子不偏不倚衝向了冷琦右掌,吳三手“噗通”一聲落於地上。
冷雙成心頭大震,手極快地撫向腰間,抽出了月光。捏了個起手劍訣,就凜凜朝冷琦面目刺去,身形不再後退,牢牢守住路口,不讓冷琦掠向身後的兩人。
冷琦正處癲狂,根本不躲不避,只拼盡全力提掌亂擊。冷雙成始終記起面前少年的可憐之處,均是拜己所賜,手中的劍不免有些偏差,始終沒有刺向他的要害。
虛攔了幾招後,冷琦面目上受了一劍,大叫一聲,突然回身跑去。冷雙成驚呆片刻,長劍穿過他的左肋,他衝出劍身,帶傷遁走。
冷雙成扶起身後的吳三手,檢視一眼,見無大優,又將他拖向孤獨凱旋傾倒之處。
孤獨凱旋的氣息微薄,胸口淡淡起伏,雙目緊閉。
兩相權較之下,她開始著手救援吳三手。她將手掌抵在吳三手後背,源源送出內力,又一邊輕聲喚道:“吳有,吳有,快醒醒。”
過了片刻,吳三手幽幽醒來。
冷雙成也不待他完全清醒,著急說道:“吳有,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冷琦跑向了洞內,心智失狂,恐怕遲早點火引爆洞穴。這個出口外有藤蔓,你將孤獨公子縛在身上,沿著山壁爬行一段,看得到地形就鬆開手。”
吳三手在冷雙成的搖晃中似是有些迷糊,但他聽到最後一句時,已完全清醒:“阿成,你瘋了麼?我武功不高又是孤身寡人,跌落懸崖摔死不要緊,可不能連累孤獨公子。”
冷雙成凝視著吳三手,清澈的眼光一直在他臉龐上游走,細細打量後,微笑著說:“可要記得你已行了拜師之禮,一定要聽為師的話。”頓了頓,她開始站起背轉身子,解開衣服。
吳三手大驚,轉過臉,面上掠過一絲躲閃不及的微紅。
“還記得那個我要你做的包袱嗎?此時我一直穿在身上。早在動身去儒州時,我已打聽燕雲十六州山谷盤立,彼時為了從辟邪少主手上突圍所備,現在可真是應了眼前局勢。你將它綁在你們身上,無論多高,只要有風,它便能帶你隨風飄行,安全送你到達山腳。”
吳三手轉過臉,口中急急說道:“那你呢?”
冷雙成垂下眼瞼,微微一笑:“我自是準備了退路,不過我現在還不能走,能拖得冷琦片刻便是好處,而且你們脫險,我也無後顧之憂啊。”
吳三手驚疑地看著她,臉上帶著一些不相信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