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怎麼了?”名取扶著樹幹咳得鎖骨都疼,他老了,受不得這麼一驚一乍。
“冬的聲音?”
“夏目——”貓咪老師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扒在夏目的身上仔細看他的眼瞳。
擋住視線了,夏目把貓先生的腦袋挪了挪,繼續伸長脖子左右張望。他剛才明明聽到了冬的聲音,可是眼睛卻看不見了。
貓咪老師盯著那雙瞳孔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話,聲音低沉緩慢,“眼珠,變成灰色了。”
“恩?”
衣服上的垂重感消失了,剛才被貓爪子拽住的地方皺巴巴的一片,夏目眨了眨眼,發現整個森林裡只剩下他和名取週一。
“老師,貓咪老師?”夏目試著輕聲喊了兩句。
“夏目。”變身了。
斑低沉的聲音渾厚磁性,明明就是近在耳邊,可是夏目環顧四周,連夏日裡熱得發脹的空氣和藏匿其中的灰塵都毫髮畢現,仍然沒有貓咪老師的影子。
名取靠在樹幹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事情變得有趣了。
夏目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伸出雙手摸索一番,腳下往前踏出一步,可是眼前除了透明還是透明。
他看不到貓咪老師了。
斑大妖怪整個身子全伏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夏目的手從自己頭上劃過,然後腳下一動,從他巨大的身體裡穿了過去。銀白色的毛髮被動作帶的飛舞起來,斑把頭再放低一點,想蹭一蹭夏目的褲管。
可是少年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夏目咬唇,嘴巴都快被咬的破皮了,然後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終於理解了剛才貓咪老師那句“變灰了”是什麼意思。
只不過是被那隻妖怪的舌頭舔了一下眼睛,就失去了看見妖怪的能力。
“能看見妖怪的你,讓我非常不舒服,實在是需要一點懲罰。”
夏目抬手擋住刺眼的光線,這個,就是所謂的懲罰嗎?
“玩個遊戲吧,如果你下次還能找到我,我就不殺了你。”
那個噁心的妖怪就這樣和他定下了一個賭局,夏目有一下沒一下扒著手邊瘋長的雜草,一句話也不說。周圍一片死寂,靜得連樹葉的呼吸都聽得見。
“夏目。”
又是斑的聲音,夏目拔草的手停了一下,至少,他還聽得見啊。
像是瘋了一樣,剛才還陷入沉寂的氣氛突然被夏目的大動作打破,少年把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一聲比一聲大的呼喊著貓咪老師的名字,腳下來來回回在草叢中穿梭不止,眼睛不停地眨啊眨,淚水都眨出來了,就是想看見那抹銀白色的影子。
“老師,貓咪老師,貓咪老師,貓咪老師……”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一直以為這雙看得見妖怪的眼睛只會給自己帶了麻煩,可是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不踏實,讓夏目覺得自己被放進了絞肉機裡,渾身緊得發疼。
貓咪老師,你在那兒?
名取也收起臉上看好戲的表情,默默地看著夏目從斑的身體裡穿過來穿過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上反射出一道強烈的白光。
看不見了嗎?!
“哎喲,真是吵死人了。”
從半人高的雜草下面傳出一句帶著些微不滿的聲音,夏目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一個趔趄,趴在一堵肉牆上面了。
名取把眼鏡取下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對著眼鏡哈了口氣然後仔仔細細地擦了起來。
夏目眼角處還掛著幾滴眨出來的眼淚,瞳孔仍然是灰濛濛的,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知所以然,“醫生?”
千葉呼了一口氣,把夏目從自己身上推開,嗚嗚,痛痛痛,他心肝兒都要被壓碎了。
“醫生?”夏目又呆呆地叫了一句。
“我叫千葉,不叫醫生。”千葉醫生沒好氣的回答。
“夏目,沒事吧?”斑又變回了招財貓的形狀,乖乖的趴在夏目腳邊。
夏目鬆了一口氣,呼,原來這隻斑一直在自己身邊沒有離開。
“呼哈,呼哈……”貓先生把頭鑽出夏目的懷裡大口大口的喘氣,頭頂著上面的下巴蹭蹭蹭,夏目的不安感從緊緊抱住它肚皮的手臂上一陣陣傳遞過來。
名取擦好眼鏡重新戴上,慢悠悠地晃到夏目跟前,張開五指在他眼前“嘩啦”一下,“看得見嗎?”指了指站在後面的冬。
貓先生瞪瞪瞪,死命瞪著那根骨節分明的食指,心裡早就問候了名取祖宗八代,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