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找他談談嗎?”
吳浩軒的父親嘆息道:“談了,可他要不就不搭腔,要不就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話。我們真的很擔心,怕他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出現什麼問題。”
“於老師,您是心理學專家,您肯親自到我們家來跟浩軒做心理輔導,我們真是太感激您了,這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啊!”
“是啊,於老師,現在我們就只有靠您來開導這個孩子了。”
我向這對面容焦慮、一籌莫展的夫婦點了下頭,說:“我會盡全力開導他的。那麼,現在你們就帶我到吳浩軒的房間去吧。”
“好的,於老師,您這邊請。”
我跟隨著吳浩軒的父母走到一間關著的房間門前。他們在敲門的時候,我心中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原本計劃的美妙週末就是這樣渡過的——本來,我下午跟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是打算約在星期天來家訪。但這對夫婦心急如焚的語調和迫不及待的懇求使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們一旦抓住就不願鬆開。被迫之下,我只有答應晚上就來。
房間門開了,我看到了吳浩軒,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和我印象中的那個陽光少年相去甚遠。
“浩軒,於老師親自到家裡來跟你談心,快招呼老師啊。”
還算好,他沒被嚇傻到連學校的老師都認不出來的地步。聽到母親這樣說,吳浩軒呆呆地叫了一聲:“於老師好。”
我點了下頭,同時轉過身對吳浩軒的父母說:“你們去忙吧,我在房間裡跟他單獨談談。”
“好的,好的。”吳浩軒的父母連聲應允,一齊離開了。
“那麼,邀請我到你的房間裡坐坐?”我微笑著,用一種充滿親和力的口吻。吳浩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下頭。
他走到床邊坐下,我坐在他對面的一張椅子上。沉默了大概半分鐘後,我打算先用傳統的心理疏導法來開導他。
“知道嗎,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或目睹一些可怕的事,這並不奇怪。比如說我吧,在我讀大學的時候,曾親眼目睹了一場極其殘酷的車禍。我敢跟你打賭,我當時看到的畫面比你那天晚上看到的可怕一百倍。我當時也嚇傻了,可我知道不能讓那些畫面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裡,所以我立刻約了朋友出去散心,之後又看了一場喜劇電影。很快,我就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事。那麼現在,你為什麼不試著這樣做呢?我聽說最近有部電影不錯,名字叫”
“好了,於老師,別再說了。”吳浩軒忽然打斷我的話,露出一種焦躁不安的表情,“我很感激你對我的關心,可是,你幫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
他說不下去了,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我熟悉的恐懼感,那種神情,就跟三天前的藍田宇完全一樣。
我感覺到事情不尋常了,這正是我所想要了解的。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說道:“沒錯,我確實不瞭解你恐懼的真正原因,可這正是我到你家裡來的目的。吳浩軒,我到這裡來就是傾聽你的煩惱和困擾的。你為什麼不把一切都告訴我呢?”
吳浩軒神經質地搖著頭說:“不,你不會相信的。就算我告訴你,你也只會認為我是得了妄想症,或者是受到驚嚇而導致神經不正常。就像我父母一樣,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只覺得我是受了刺激而說胡話。我知道,你們都會這樣想。”
我誠懇地凝視著他:“不,我不會。我會認真地聆聽你說的話,而且相信你說的都是實話。”
吳浩軒臉色蒼白,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我知道那是他心中的恐懼所致。但他仍固執地搖著頭說:“於老師,我知道你是在引導我說話,以便看我的心理問題出在哪裡。你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會有這種事情”
“那如果我告訴你,藍田宇死之前跟你說過的事,他也跟我說過,你還會認為我不相信你說的話嗎?”我終於丟擲殺手鐧,直視著面前的男孩。
聽到我這句話,吳浩軒猛地抬起頭,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他瞪圓著眼睛問我:“於老師,你說的是真的?藍田宇也跟你說起過他做噩夢的事?”
“是的。”我平靜地說,“而且他還告訴我,這件事他只跟你和我兩個人說過——要不然的話,我怎麼會知道他在死之前跟你說起過這件事?”
吳浩軒激動起來,他渾身戰慄著說:“於老師,那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藍田宇為什麼會突然死亡?”
我搖了搖頭:“這件事我自然覺得十分蹊蹺,但我也不清楚藍田宇為什麼會在睡夢中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