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應不是弟弟王玄恕,在如此重要的事情面前,他必須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憤怒。而是得慎重的考慮。雖然江淮軍之前與李密軍屢戰屢勝,但江淮軍還從沒有與河北軍交過手。但河北軍的聲名太響,猶如一塊巨石一樣壓在他的胸口。要和這樣的一支軍隊反目交手,他必須有更多的籌碼。
河北軍在洛口有九萬人馬,而且在東面數十里外的虎牢一線還有五萬精銳,另外還有著二十多萬的戰俘。隨時可以武裝。而他手中現在只有六萬餘江淮軍。這點人馬根本無法和陳克復撕破臉。他唯一的依仗就是東都的十餘萬守軍,但這些人並不是江淮軍,這些人是原東都及附近的隋軍,他們最初最持的是楊侗。可是現在楊侗已經成了陳克復的座上客,王玄應不知道這支軍隊還可不可靠。
如果洛陽的段達、元文都、盧楚等人已經倒向了陳克復,那憑著手中的這六萬餘人馬去對抗陳克復,是不會有任何的勝算的。
王世惲嘆了口氣道。“我聽京中親信說段達先前接陳克復與大王信,親自護送楊侗到金堤關。據說陳克復對段達很賞識,段達回洛陽後四處和人宣說陳克復待他親近。如今陳克復要對付我們,只怕這段達不會站在我們這邊。”
王玄應聞言恨恨一嘆,“當初父親掌東都朝政,已經加封段達為納言、右翊衛大將軍、攝禮部尚,如此職位,已經位極人臣。這般待他,他居然還如此回報我王家。該死的段賊。”
“內史令盧楚,兵部尚、右武衛大將軍皇甫無逸。內史侍郎郭文懿,黃門侍郎趙長文等人俱是鄭王當初一力提撥之人,也許我們可以聯絡他們。”王世惲皺著眉頭提議道。
滿臉灰敗的王玄應看了旁邊的幾位叔侄一眼,放緩聲音低沉道,“東都雖有十萬兵,卻無一可戰之將,不過是群批著漂亮鎧甲的烏合罷了。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更何況自楊侗歸降了陳破軍後,東都早就人心惶惶了,想借這些人成事,只怕難成。唉。罷罷罷!叔父,你馬上悄悄回洛陽見盧楚、元文都、皇甫無逸等人,探探他們口風,看他們是何打算。如何人心可用,我們到時再做謀劃。”
“那明天一早呢?該死的陳克復可是讓我們明日一早出戰李密軍,李密現在是被困的野獸,咱們和他打,用不了幾仗,咱們江淮軍的這點老底就得拼光在這羅口了。”王玄恕著急道。
王玄應緊握著拳頭,眼睛血紅,“明日便依軍令整軍出戰,如果東都真的不可靠,那我們把父親多年攢下的這些家當拼光了,也許我們王家還會有一線活路。在所有的事情清楚前,我們不能把這唯一的退路也給堵了。”
王玄應還有著最後的幻想,幻想著李密會拒不出戰,等待援兵的到來。
可事實是,這完全是幻想。
第二天天一亮,王玄應帶著六萬餘江淮軍在羅口列陣搦戰,一邊搦戰,王玄應等王家人一邊在暗暗的祈禱李密不會出戰。可結果李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江淮軍一邀戰,李密立即就率軍出寨列陣迎戰了。
從中午開始,兩軍會戰於黑石灘平原,在左、右兩翼、中間地帶同時陷入了一場無秩序的混戰。而這場混戰一直持續到太陽下山,最後反以魏軍的勝利告終,江淮軍從原來戰線上被打退了足足五里。
第三天開戰,一場混戰,魏軍照舊大獲全勝。江淮軍又退了三里。
第四天開戰,混戰,魏軍獲勝。
第五天開戰,再次近身混戰,魏軍勝,他們又一次對江淮軍進行了成功的中央突破。
第六天開戰,魏軍再次獲勝,他們打得江淮軍士兵丟盔棄甲,全線後退十多里,一直退到了洛口倉城的西門外數里外。
但直到此刻,一直與魏軍交戰的依然是江淮軍。河北軍面對江淮軍的連日敗退,卻沒有出動一兵一卒救援。而同樣的,魏軍雖然屢戰屢勝,連續五天勝仗,可是卻依然無法正面擊潰江淮軍。與其說六天來他們打敗了江淮軍五次,還不如說江淮軍主動後撤了五次。
五天下來,魏軍中已經再無第一天那樣的氣勢了。所有人都在奇怪:明明魏軍佔據上風,每天都在打勝仗,卻始終沒辦法將江淮軍徹底擊垮,不要說徹底擊潰,就是像第一天那樣消滅個千把人都沒有了。魏軍一上去,正面的敵人稍加抵擋,立即後撤,正當魏軍要全力剿殺後撒的部隊時候,側後和兩翼馬上就出現了新的江淮軍部隊,魏軍軍隊不得不掉頭,而當魏軍將他們打退後,剛才潰散的正面敵人又集合起來,回頭攻上,於是魏軍不得不再次掉頭。
這樣幾次掉頭跑來追去的,魏軍士卒開始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