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則率三千五百西涼騎兵由前鋒改為後衛,常仲興率一千騎兵留下守長春宮,並將數百傷病之員全部留在長春宮。一餘萬人人即刻出發,這次三百里奔襲,除了軍中主要將領,實際上大多數的將士們此時都還有些稀裡糊塗,根本不知道目標向哪。
多數士兵都在心中暗自猜測將沿渭水,一路向西,直取長安。陳克復卻已經在馬上揮劍斜指,喝令道:“全軍出發,向東前進!”
雪似乎小了些,將士們吃飽睡了一覺後也多了許多勁頭,一連行了六十里,前方隱約可見一處城池,大家知道那是馮翊城與臨津關之間的朝邑城。
朝邑城牆周長四里,高一丈五尺,護城壕深、寬各一丈。有城門五處:東曰臨河、西北曰金湯、西曰鎮羌、南曰望嶽、北曰迎恩。朝邑雖非軍事重鎮,但因為緊靠著臨津關,是秦晉通道的要點之上,位居於黃河、渭水、洛水三水中央,有水旱碼頭之稱,是一個商貿集散之地。在其南面的渭水南面更有隋六大糧倉之一的永豐倉。
不過朝邑雖然是個商貿集散之地,但因一左一右就是馮翊與臨津重鎮,因此整個城池反而是不怎麼設防的。雖然城池頗大,人口很多,但防守卻都是向來交給馮翊與臨津二鎮。平時,這裡只是駐守著一個團二百人的步兵,專門維持商旅治安,並附帶收稅。另外就是維持城中的一座烽火臺,負責每日烽煙傳訊。
烽火臺上的許軍藉著雪光見到前面有黑糊糊的一大片人影,點起火把想看個仔細,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賀若東一箭射倒。敢死隊一個衝鋒,迅速的躍上了城頭,破門而入,衝進城中。朝邑軍士早已睡下,在慌亂中匆忙爬起,不少人連兵器都未拿到手就命喪黃泉,動作快一些的且戰且退,又遭到側後敢死隊的包抄。不到半個時辰,隨著幾百士兵的橫屍當場,城中其它的居民百姓商旅們也都依令各自回家閉門,城中很快恢復了平靜。
陳克復率中軍、後衛很快趕到,命將士稍許歇息一陣,又命賀若隆率五百人出朝邑南面佈防,以防渭水方向的許軍發覺來援,隨即樹起戰旗,催促進軍。
有些將士們心中疑團未解,便讓軍官們上前問陳雷究竟兵發何處?
這個時候,陳克復看著有些茫然的將士們,鄭重道:“攻打臨津,奪取返回關東通道!”
不少將士們聽聞之下,都以為皇帝是要帶大家攻取臨津關,渡黃河回關東洛陽。一個個都激動不已,一轉眼入關隴已有數月,不免思鄉。先前大家孤軍深入敵境,有不少老兵傳言說皇帝要直入關中,揮兵攻打長安。這讓不少計程車兵都有些感到擔憂,雖然他們信任皇帝,但一想到只有兩萬人去打長安,他們仍然免不了心驚肉跳。現在皇帝要打回洛陽,這無疑是件大好事情。
在士兵們想來,長安早晚要打的,但只以兩萬人去打未免有些冒險,不如等休整一下,調集大軍後再來不遲。
只是沒有士兵想到過,皇帝雖然說了攻打臨津,奪取返回著關東通道,卻並沒有說打通通道之後,就要回去的。
第939章 城下
全軍再次啟程,剛離開朝邑不久,天空中的風雪又再次猛烈地襲來,一抬頭風就裹著雪片往口裡灌,陳軍只得低頭頂風而行,鐵甲片同衣衫一同被卷裹起來,在嘶吼的風中透出陣陣“噹噹”聲。如此大的風雪,將士們都已經下馬而行。不論是騎兵還是騎馬的步兵,這個時候都沒人還能頂著這麼大的風雪前行。走在風雪中,前面好似有一堵活動的牆,雙腳像木頭一般,每挪一步都費盡氣力,雙手也不像是自己的了,一點感覺也沒有,幾乎握不住兵器和旗杆。
北風,絲毫沒有轉弱的勢頭,每迎著風往前走一步,它就如刀子般順著任何一點縫隙鑽入衣內,把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奪上城頭;飛雪,像那繽紛飛落的梨花瓣一般,一片片,一層層地撲到頭頂、肩頭、背上……每走過一段路,隊伍裡就少了幾十人。大路小道,河灘水溝,風雪中的行軍路上處處都是死亡陷阱。冰的僵硬計程車兵一不小心踩進入水溝或者河溝,就算立馬拉上來,也成了冰人,難以救回了。
“嘩啦”一面旗幟被撕裂了,掌旗計程車官木然地抬頭看了看,已經顧不得是吉是兇了。連繡有“陳”字的龍紋旗幟都被雪水溼透,又一陣大風吹來,“譁”地一聲,旗被撕開了一道長縫。禁衛軍的掌旗官面色一白,陳克復卻彷彿置若罔聞一般,只顧牽著特勒驃頂著風雪疾行。
前鋒的賀若東的手也早已麻木了,裹著棉袍的身軀像浸在冰水裡,但不敢停留,一氣跑了十幾裡才稍許放緩了速度。他已經一大把的年紀,連鬍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