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劉武站起身來就往帳門走去。
此時走出金帳並非是劉武有什麼自虐的傾向,而是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這頂金帳是休屠王的寢宮,在無人的時候劉武還可以借養傷的名義暫時佔據,可是再往前三里就是迎接凱旋隊伍的十里亭了,如果劉武再這麼大刺刺的佔據金帳,那明顯就有些不識時務了。
“嘩啦~”
這次挑簾進來的是兩個人,鄧虎捧著一套白色的深衣,而馬小五卻捧著一套漢軍軍侯的魚鱗甲。
劉武看了看魚鱗甲有些不自然的皺了皺眉頭,因為現在以劉武如此虛弱的身體讓他再著甲,明顯有些難為他了。
見劉武看著自己手中的魚鱗甲不說話,馬小五也只能苦笑著說道:“這是張都尉的意思,他希望大哥能忍一忍,只要見過了迎接的人群就可以脫下來了!”
“嗯~!”
劉武並沒有反對只是低沉的嗯了一聲,對於張淮的此次到來,劉武算是徹底看透了,這就是個活閻王啊!
只是對於張淮這“善意”的提醒劉武卻也只能接受了,劉武伸起雙手站在了那裡,並不是他現在要顯示自己的官威和與眾不同,而是劉武對於深衣和魚鱗甲怎麼穿那是完全的門外漢。
看著為自己穿衣的鄧虎和馬小五,劉武忽然對著馬小五說道:“那些人都放走了嗎?”
“哦~!”
“大哥放心,他們都已經走了,保證他們再也不會回雲中了!”
看著對答如流的馬小五,劉武那原本已經有些忐忑的心終於放下了,這件事的原委還是因張淮帶來的那些人而起的,張淮的命令是殺了他們,可是劉武卻始終無法狠下心來下手,萬般無奈之下馬小五為劉武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將這些人都偷偷的放了,告誡他們這輩子都不要再回雲中了。
當時毫無辦法的劉武也只能同意了,因為除此之外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因為劉武知道,如果自己不讓這些人消失,那等待消失的就是劉武和他自己的這群兄弟了,從張淮的下場不難看出,即使是身為都尉的他都必須要自己動手才能保住兩個年幼的孩子,如果劉武敢有異心,那絕對會死的很難看。
“死~!”
“劉武並不怕!”
可是當鄧虎告訴自己,原本跟著自己的幾十人差不多都死光了之後,劉武的腦海裡又迴響起了夢中麻子對自己說的話。
“大哥別忘了,俺還有一個老孃和兩個弟弟,他們以後可就要靠您贍養了!”
從鄧虎的口中劉武也終於知道了那個自稱胡老六的人是誰了,他是劉武和鄧虎的同鄉,隔壁趙寨村的,可是十分可惜在戍邊的路上因為感染了痢疾已經死在冀州了。
鄧虎對於劉武再次提及胡老六十分不解,直到劉武將夢中的事情講給鄧虎聽之後,在鄧虎滿臉震驚的目光中跪在了地上不斷的磕頭說道:“胡老六你個老不死的,要是俺鄧虎能活著回去,一定路過冀州將你的屍骨帶回鄉里!”
另外劉武也知道了夢中的“小武哥是誰”,那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而那個稍微大一點的少年正是站在他身前的鄧虎,只是讓劉武至今都不明白的是那群遊園踏青的同學是誰,還有記憶最深刻的女孩!
不管是原本就貪生怕死還是為了那些已經死去的故人,劉武覺得他都必須活著,因為只有活著自己才能照料他們的遺孤和家小,也許自己身份低微,可是也正是有了這份執念才讓劉武一直堅持著。
對於馬小五處理那些漢軍的方法,說實話劉武並不太相信,因為以他對馬小五的瞭解,他不可能是個善男信女,之所以會忽然出言詢問正是要知道馬小五是不是真的將這些人放了。
聽著馬小五毫無一絲遲疑的回答,劉武這下終於可以安心了。而一心注意馬小五的劉武並沒有看到,在劉武詢問馬小五的時候,鄧虎為劉武系衣帶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看了看滿臉微笑的劉武,馬小五連忙低下了頭去,他在心裡不停的說道:“大哥,原諒小五這一次吧!他們真的不能活著,否則死的就是咱們了,所有的黑鍋就讓兄弟們背了吧!”
而此時在大軍過後的一處水塘邊,胖子正在指揮近百名身著黑色夾襖的郡兵將一具具沾滿鮮血的屍體丟入水塘之中用冰雪掩埋。
穿好衣甲的劉武抬腳走了兩步,雖然嘴角明顯有些因為疼痛而拉起的皺紋,可是他卻笑呵呵的對身邊的鄧虎和馬小五說道:“怎麼樣,你家大哥看起來像個將軍嗎?”
鄧虎看著劉武的表情,雖然他的心中萬分的難受,可是話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