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說到此處,她忽然住口。
穆遙一怔,忙湊過來看“發現了什麼?”順著她驚詫而怪異地目光望去,只見在石床一角,靠近山壁的角落上,一塊小小的只有孩子巴掌大的地方,赫然刻著一個“柏”字。石紋刻就,位置即隱字型又小,不是這樣蹲低伏就,根本無法察覺。
穆遙不解其意,目光有些茫然,而白韶卿卻是隱約有些明白,她輕輕伸手出來,在那小小的柏字上輕輕擦拭,觸手處感覺柏字的正中位置凹陷下去一塊,心裡有些莫明苦笑,站起來對穆遙道:“你踢踢看,踢那個字,不要太用力。”
穆遙應了,輕輕一踢,果然,那個柏字一踢即陷,與此同時,大大的石床忽然發出卡卡劇響,緩緩地向上掀開,露出深深石階,通向沒有光的所在。
穆遙依舊想先行下去,這一回卻被白韶卿搶了個先,他只能加腳步,舉著火把與她平行,石梯蜿蜒而下,似是在山壁中鑿出的路徑,階梯高低不平,有的只是微凸,若無照明,很可能失足滑下,而梯下回音漫漫,顯然很是深長。
二人順著石階向下,少說也走了有一刻鐘,腳下才慢慢平坦。舉火把望去,眼前又是一方石室,只是這一回這石室,對白韶卿而言,卻是無比熟悉。在她記憶中已經根深蒂固地八卦圖再顯眼前,只是這個壇,比起秦國與月國所見,都要更大,而且也更久遠,白韶卿順著圖型慢慢繞過一圈。一旁的穆遙則發現這石室內四周皆有油燈,他舉起火把逐個點去,不一會便點了六盞,頓時滿室光明。
白韶卿此時正好走到八卦的正中,這位置微有下陷,倒和月國的那個頻為相似,想到這裡,她立刻抬頭,朝上方看去,石壁上果然有一處微微發亮,竟似直達外間,只是此時子時已過,月光沒有直射進來。她這裡正抬頭端詳著,思潮起伏,那邊卻聽穆遙發出一聲驚叫,認識穆遙到現在,他始終淡定自若,此時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白韶卿一驚回頭,同時身形也急忙衝了過去。
他的臉色在滿室明光下依舊蒼白,愣愣地垂頭看她一眼,才輕輕伸手一推,他的身後,一扇石門因此輕啟,裡面地上,是他方才驚呼時落下的火把,那光芒,正映照滿堂。
白韶卿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朝那門裡探步,只是一步跨入,人尚半隱門後,她,已然呆滯。
這亦是一間石室,掉在地上的火把將這靠近門的這邊半截照的透亮,只有半室的亮光,卻分明可見到,整個山壁上皆是她!
是她而又不是她!
那面目分明是她,可那裝束那神情卻如此不同,每一幅畫,那個女子都是盛裝,或是低笑或是顰眉,峨眉宛轉間,卻有與她絕然不同的風采。她的笑,嫵媚如絲,她的眼,卻流露出刺骨地冰芒,她分明淺笑嫣然,卻有凌然之勢。她的眉峰微揚,豐唇輕抿,雖然媚到極至卻依舊令人望而生畏。
而最令人詫異的,是她的裝束。
那一身紫中透紅的冠帶,長絛飄垂,寬袖如翼,包裹著她嬌好身段的,竟非女裝!或者應該說,那不是皇后的鳳冠霞帔,而是天子方有的裝容,而且,那一身朝服,絕非四國之色。
白韶卿呆呆站著,彷彿時間就此停住,又彷彿,她只是身在夢中,雖然便是最荒謬的夢境也沒有過這樣的情形,可是被眼前這無數個似是而非的自己包圍其中,又怎教她相信,這是真實存在的呢?
身邊的亮慢慢移動,回過神來的穆遙已經拾起火把,將這石室中的三盞油燈也點亮了。或許是防止著火點燃這些畫卷,這石室裡的油燈是立在三個石柱上,而這三個石柱包圍的,卻是一方石臺,臺上有一個半人長的黑匣,並未上鎖。
白韶卿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順著光亮,慢慢朝前走去,左面牆上幾乎全是盛裝的畫像,轉了半圈,她忽然顫抖起來,手指輕輕伸出落在一個女孩兒的畫像上。
那女孩才只有三四歲,水汪汪地大眼睛,小而豐潤地嘴,此時正甜甜笑著,踱著腳往一個婦人手中伸手要糖,那婦人面目根本沒有畫出來,整張畫卷,除了這個女孩,周圍皆是沒有上色地墨色,甚至輪廓也是極淡。可是白韶卿卻知,那是她的孃親,白府節省,一切內務都是由娘操持,她們姐弟二人更是從來沒有過保姆或是奶媽。畫這畫的人,也許只是偷窺到了這一幕,將其映入筆下,那人想畫的只是她,而她由此見到的,卻是日思夜想的孃親。
她顫抖地輕輕撫過那虛無的婦人,停留了好一會,才將視線挪開,哪知一看之下,淚水頓時奪眶而出,她伸手緊緊捂住嘴巴,嗚咽聲已無法自制。
這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