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錯過太多,那些歲月,就是想彌補也補不回來。
被高敏如此溫柔地望著,李玉娘也漸漸丟開心中糾結,果真一五一十地把這些年來所經歷地講了一遍。只是,說話間卻多少有些水份。比如說起幼年時李家夫婦如何對她不好,她又如何為了錢賣身作妾這一段,卻是能有多慘就說得有多慘。雖然她根本不知道從前的李玉孃的童年到底是怎樣,可想來越慘便會讓高敏心中內疚。而她剛生下孩子就被雲氏賣掉又轉手顧家作妾,又如何在麗人坊中作梳頭婢女云云也是一件沒落地說了,末了,還又言明她與蕭青戎其實根本就還沒有媒妁之言。
其實,她這會心裡也是有個不好明說的心思。若是高敏因此而嫌她,瞧不起她,那她未被索性連和她如朋友一樣的交往都省了。說到底,她是既想得人關愛卻又怕被人瞧不起。
可她一路說來,高敏卻幾次流淚,怨天怨地怨惡人,竟真的是把她所講述過的傷心事感同身受。看著這樣的高敏,她反倒覺得自己這樣有些過太卑劣。
正在心裡琢磨著說些什麼寬慰一下高敏。外頭卻有丫頭來敲門,說是夫人那頭請她們過去。高敏哭得雙眼紅腫,不想見人,李玉娘便也不想過去。可高敏卻道想是有要緊事才來請,硬推著李玉娘出了門。
跟著小丫頭走到湖邊,李玉娘遠遠看到在花亭中相對而坐的兩人,不禁笑了。果真是讓高敏猜著了,還真是有事。
卻原來剛才鄭氏打發婢女去竟是把那位蔡大人的遠房侄女請了過來。此刻二人相對而坐,卻是竟言笑晏晏,不顯半分火氣。
李玉娘緩步走進亭中,看著鄭氏一臉笑意,不得不佩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剛才還氣得臉色難看,這會兒正對面了,卻反倒如此平靜。笑著施了一禮,她還未依言坐下。那蔡小娘子便抬起頭來,目光一對,她微微一怔,然後突然瞪大了眼睛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李玉娘,竟連鄭氏一聲輕喚都幾乎沒反應過來。
李玉娘衝著她一笑,卻是沒說話。看著那榴紅唯唯喏喏地應著聲,想要回避卻又忍不住扭頭來偷看她的樣子,只是笑。
鄭氏看著榴紅,只是淺淺的笑。又回頭喝道:“那幾位娘子怎麼還不來?莫不是現在的架子都是越來越大,竟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站在她身後的婢女還未應聲,遠處便已傳來女人的聲音。順著風便飄過來一股濃重的胭脂香。
李玉娘有些錯愕地看著盈盈而來的娘子軍,不由得在心裡暗讚了一聲:到底是侯府,杭州城裡那些財主們比不得。光看這些看起來都象是侍妾的女人少說也得有十來個了吧?
榴紅眼看著那些個女子走進花亭畢恭畢敬地向鄭氏施禮時,都有些看傻了。這些個女人,容貌、身段都是上佳,就是眉眼間的那股風情也不比她差。可聽起來,竟似乎只是這府裡的小小姬人,實在是讓人覺得意外。
榴紅還在盤算若她進了侯府,要如何從這些女人中分薄一份寵愛時,便聽到鄭氏身後的那婢女一聲輕笑,竟是直接道:“各位娘子,今日有客,還要勞煩娘子們舞樂助興了。”
榴紅一怔,目光卻是不自覺地瞥向李玉娘身上。心裡很是懷疑她是不是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鄭氏,事已才有這下馬威。
那些個女人裡也有膽大的,竟是低聲抱怨道:“咱們是侍候侯爺的姬妾,可不是為人跳舞助興的藝伎。”
鄭氏掀了掀眉,卻只是冷笑,似乎不屑與這些女人對話一般。可她身的婢女卻似立刻大聲喝道:“好大的膽子夫人給你們三分情面,你們還真蹬鼻子上臉把自己當人看了是吳氏吧?我說旁的人不能這麼大膽嘛你以為自己是新近入府得了侯爺的寵就敢不把夫人放在眼裡了是吧?哼,看來,還真得讓你知道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說著話,她一使眼色,在亭外的婆子便衝了過去。竟是一把揪住那吳氏的頭髮,毫不客氣地反反正正打了五六個耳光。那吳氏掙扎著雙手胡亂拍打,無奈對方人多勢眾,到底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通。
一個婆子捏著吳氏被打得紅腫的臉頰,惡聲惡氣地罵道:“小賤人,仗著一張臉行那狐媚之事,還真把自己當成是侯爺的心上人嗎?告訴你,像你們這些賤人,咱們夫人想怎麼發落便怎麼發落”
那吳氏被打得蒙了,只知道哭。其他的姬妾想來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個個噤若寒蟬,擠在一起卻不敢出聲。
榴紅嚇得魂飛魄散。心裡暗想:說這吳氏是侯爺的新寵,卻仍被這樣沒頭沒臉的一頓打。那我要是真入了侯府,可不等於掉進了龍潭虎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