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之間有些許的矛盾和疑慮。
藍家主何等精明老練之人,他擅長察言觀色,方才拿出自家的寶貝煉爐,她基本上就沒有太多的驚奇之色,然而亮出了地火熾焰之後,她的神色立即就變了。如果這樣,他還察覺不出對方的心思的話,那他這輩子幾十年真是白活了。
“夫人若是喜歡,老夫就作主,將地火熾焰贈送夫人,就當是感謝夫人救命之恩。”
云溪心神一動,也就不跟他客氣了,承了他的情,最多日後藍家再有什麼事,她鼎力相助也就是了。若是推辭的話,反而顯得矯情了。
“那多謝藍家主!”
藍家主會心一笑,道:“那就不打擾夫人煉製丹藥了,若是還有其他的需要,夫人儘管吩咐。”拿一個火種,換取藍家一眾人等的性命,很值!所以他絲毫都不覺得心疼。
正要離去時,突然聽到云溪詢問道:“藍家主,令公子藍慕軒呢?怎麼沒見他和你們在一起?”
“夫人認識小兒?”藍家主腳步微頓,甚是詫異。
云溪也不隱瞞了,直言不諱道:“不瞞藍家主,令公子藍慕軒乃是我的徒弟。”
藍家主詫異,怕是不相信她這麼年輕,就收了徒弟吧,更何況那徒弟還是自己的傻兒子。自己兒子的性情如何,他還是多少了解的,兒子雖然遲鈍單純,可是很少服人,既然他能拜這女子為師,可見這女子的確有煉丹的真功夫。
他暗自放下心來,想她必定能煉製出丹藥,解他們藍家一眾人等身上的毒。
“那真是太巧了!夫人為何不早說?是老夫怠慢了。”
云溪輕笑著搖頭道:“藍家主客氣了,我之所以出手相助,也是因為您是慕軒的父親。我不敢說自己有多俠義心腸,我也從來不以俠者自居,我只顧自掃門前雪,只要是我的親人和朋友有難,我必當竭盡全力,在所不辭。所以,藍家主不必跟我客氣,就將我當作尋常的晚輩即可。”
藍家主心神微動,她的一番話,讓他對她有了新的認識。之前他覺得她有些冷漠,不像龍千辰那般跟人自然熟,也熱心腸,所以他對於她多多少少有些敬畏的心思,然而現在聽了她這一席話,他卻忽然覺得這樣的她更加真實。
這世間的是是非非,如漫天黃沙,數也數不盡,誰能每一件都盡顧?即便是看到有人在跟前垂死掙扎,她也沒有義務非要相救,所以,他們還是幸運的,讓她有了相救了理由。
這世上仁義君子多得很,表面上看起來很仗義,無事之時,他們不介意給你點小恩小惠,但真正到了危急的生死關頭,他們只會想著自己逃命,因為名聲總是比性命更為重要。
她這種人卻不一樣,平日裡看起來很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然而一旦她認定了你,哪怕是豁出性命都會相護,因為人與人之間的交情在她的心中,比性命來得重要。
藍家主在心中不住地評價著她。
云溪哪裡知道他的心思,繼續說道:“慕軒日前曾在我家中作客,之後收到了家書,說是家中有要事發生,便將他召回了藍家。按說他早該抵達藍家才是,為何現在卻沒有和你們一道?”
藍家主神色微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不錯,老夫的確曾經傳家書給小兒,令他火速返回家中,可是藍家在出事之前,老夫都未曾見到小兒返家,莫非小兒半途上出事了?”
不止他憂心,云溪也跟著眉心一緊,藍慕軒一行人到底遇上了怎樣的事,不會真出了什麼危險吧?
又交談了幾句,藍家主黯然離去,云溪便靜下心來,專注地煉製丹藥。
此種丹藥的煉製頗費心力和時辰,這中間龍千辰進來過幾趟,跟她彙報洗劫賭坊的戰果,以及對柳家那些人的處理。云溪現在沒有什麼功夫去理會這些,也就沒放在心上,金鉤賭坊裡的人不過是柳家的一些小蝦米罷了,對於柳家根本沒有太大的影響。
時辰一點點流逝,夜色越來越深。
房間內,地火熾焰的火焰還在不住地跳躍著,窗戶紙上映著她的身影,將她的一舉一動,全部投射在了上邊,一目瞭然。
空氣中,有殺氣逼近。
云溪眼神微閃了下,手中的動作依舊。
終於要露面了嗎?這個隱藏在藍家的內奸,終於還是耐不住性子了。
咻——
青光閃動,一枝利箭穿透了窗戶紙,朝著房間內人影攢動的方向射去。
“啊!”房間內悶哼了聲,人影逐漸倒地。
房間門被吱啊開啟,有腳步聲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