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羅嘉峰眼神微微閃爍,“她只是獨自去療傷旅行。”
“你不明白……當年我做的事。”羅嘉頎的表情在僵硬了數秒之後,終於恢復了自然,只是輕聲說,“她出賣我,是因為意難平。”
羅嘉峰看著弟弟的背影離開,手指卻放在桌上的一疊紙上,喃喃地說:“喂,羅嘉頎,我的話沒說完啊。”
而此刻沈夜在機場坐立難安。
手機已經被打爆了,她索性將電池拆了下來。同事們一個個覷著她,欲言又止。
私人手機上媽媽打電話來,困惑不解:“婷婷,什麼私生女?有熟人打電話來說在報紙上看到你了——”
對著媽媽解釋的時候也覺得心慌意亂,每提起一次羅嘉頎的名字,沈夜都覺得心悸,最後不得不強調:“媽媽你別管了,報紙亂寫的。”
這個城市容納得下這麼多的人,這麼多悲歡離合的故事,可她的身邊,絲絲縷縷,都是羅嘉頎。
羅嘉頎來KS的秀場了,羅嘉頗有私生女了……明明已經努力避開,可到底還是沒法脫身。哪怕你島上要離開這座城市,相隔幹裡也沒有用。
因為地域的阻隔早就不再是資訊傳播的障礙了。
即便是身處天涯海角,總有人能想辦法找到你,瞭解到你的事,探聽你的訊息。
在各方記者都想要打聽到羅嘉頎“女兒”的“媽媽”時,當事的兩人卻沒有見面,亦沒有聯絡,這……可真是沒人相信的吧?
好比雜誌要刊行的前夜,卻沒有一件服裝到位……有時候洗夜都替那些記者著急。
在上午親自坐鎮了海邊特輯的拍攝之後,桌邊放了椰子,沈夜在敲打六月刊的刊首語。她寫一行字,順手接起了服裝編輯的電話:“什麼事?”
“有一份快件送到這裡了,現在給你拿過來,順便給你看早上的圖。”
“上來吧。”
有誰會給自己送快件?送走同事,沈夜有些疑惑地開啟了薄薄的盒子。
只是一疊紙,她一頁頁地翻著,不知不覺地,手指在顫抖——這是什麼?誰送來的?
手機忽然響起來,她的視線良久才從白紙黑字上移開,“收到了嗎?”羅嘉峰的聲音冷冽,直切主題,“看完了?”
“是什麼?”沈夜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啞,“你要告訴我什麼?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羅嘉頎他沒有害得你父親動不了手術而去世。你看到了,監獄的證明,醫院的證明,你父親生病的那段時間,H市監獄的那例腎源,也就是你認為你父親錯過的那一例——被證明是不適合移植的。也就是說,假如當時你有了那筆獎金,恐怕,伯父還是……無法順利地做手術。”
沈夜知道他刻意地將語氣放柔緩了,可是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漸漸地,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潮溼感。
她不知道是因為被外人驀然提起的父親,還是因為自己曾經的誤解,或許還有記憶盡頭的……那個模糊的身影。
“你在聽我說嗎?”羅嘉峰放緩了語氣,“之所以我來告訴你這個,而不是他,是因為我勸過他。結果不盡如人意。沈夜,我弟弟比你想象的還要傻。”
“在我調出這份檔案的時候,碰巧知道,他早就調出來看過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選擇不告訴你。”
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沈夜呼吸的頻率微微有些快,又找不到可以回應的話題,沉默許久,才說:“這件事,和心怡有什麼關係。”
電話那邊驀地大笑起來:“沈夜,你還真的不可愛。一般的女人聽到這個訊息,大概都是會後侮……或者感動吧?”
“後悔或者感動,那也和你沒關係。”
“有女兒是件好事,我當然希望每個人都知道。”他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不過你放心,我沒打算讓她的照片滿世界亂飛。掌上明珠……只有在掌上的,才是明珠。這些新聞,是做給羅家看的。”
“也就是說,過段時間,你會澄清的,對吧?”
羅嘉峰認真想了想:“會澄清。”
“沈夜。”他最後說,“有一條過來人的忠告,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容忍對方做出很多出格的事。即便在此之前,你覺得那些事不可原諒。
“我希望你……能放下一切,去愛一次。”
沈夜徑直把窗給推開了。屋外潮熱的空氣一下子湧進來,糾結在每一寸裸露的肌膚上。這是在一個還未開發的小島上,周圍是家庭旅館,房屋低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