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龍大人總算是急智的把蘿蔔扔下了。”暗探回道。
雷豐瑜摸著下巴道:“壯壯,你說龍躍他晚上回家時,還會不會騎牛呢?”
我一身狼狽的牽著牛終於到地方了。丫鬟翠兒正在院子裡剝豆子,看到我來,迎上來,牽了我手裡的牛,栓在院子裡,就挎了個小籃子,拿著鐮刀給牛割草去了。
翠兒二十出頭,是個寡婦,嚴格的說是望門寡,就是還沒過門,丈夫就死了的那種,她婆家不收她,孃家嫌她不吉利,就把她給賣了,我不信這些吉不吉利的,圖著便宜,看她人又本分就買下來了,她來時黑瘦黑瘦的,被我娘養了大半年竟也白淨水靈了。
要赴邊關的將士,都有幾天假,所以我爹也沒當職,他在院子裡就著盤花生米喝酒,看見我來,對我招了招手:“三兒,來了,陪爹喝兩杯。”
“三兒身體不好,你別讓他喝酒。”我娘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道。
“婦道人家懂得什麼,男人就得喝酒,不喝酒那叫男人嗎。”說著拍了拍我的背,“別聽你孃的,來,咱爺倆喝。”
我對我娘笑笑道:“就陪我爹喝一點不礙的。”
我娘嘆了口氣,“行,那你們慢點喝,我去給你們弄點下酒菜。”
兩杯酒下肚之後,我爹摸著我的頭道:“三兒,別怕,爹年紀雖是大了點,但一身的力氣還是有的,爹會護著你周全的。”
我笑了笑道:“俗話說‘打虎還是親兄弟,上陣不離父子兵’咱爺倆一起,別說是戎狄兵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照樣叫他有來無回。”
“哈哈,這才是我的兒子。”我爹哈哈大笑著,豪邁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重新給他滿上,然後認真的道:“我這次作為欽差會有自己的侍衛,爹,你跟在我身邊吧。”
我爹端起酒杯卻沒往嘴裡送,看著我似是嘆息了一聲,“不行,我是軍人,我的職責是保護糧草,我會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你也該知道自己的職責,不要再說傻話了。”
我很想問問他,如果糧草和我同時遇到危險,他會救哪個,但這話卻終是沒問出口,因為答案我知道,雖然我是他最後一個兒子,但對他來講,他首先是軍人然後才是父親。
我執酒杯與他相碰,“爹,你放心,我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不會讓你失望。”前提是把你保護的好好的,我不象你那麼忠君愛國,在我心裡,你比皇帝老兒的糧草重要多了。
汾酒入口綿軟但後勁卻大,我離開父母家時,尚不覺得怎樣,但走到半路被晚風一吹,卻覺一陣陣酒氣上湧,頭重腳輕。
堅持又走了一段,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就在一戶人家前面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本來是想稍微休息一會兒的,誰想到就這麼著睡著了。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在這明媚的銀輝包裹中的人兒,原本就比一般男子精緻的五官,此時更顯出一種玲瓏剔透的美,歪在一邊的衣領下,若隱若現的,骨骼纖巧的鎖骨和粉白的脖頸,又顯出一派嫵媚妖嬈的風情。雷豐瑜低頭看著,斜倚著臺階睡著了的龍躍,看了半晌,伸手想去觸控他那微張著的水光瀾灩的雙唇,但將將觸到時卻又頓住了,轉而把他黏在臉頰上的一縷髮絲拾起。這髮絲也軟的不像話,雷豐瑜心裡暗想著,把那縷髮絲纏在手指上把玩。
睡夢中的龍躍可能是覺得癢了,哼唧了一聲,伸手抓了抓臉。
雷豐瑜一把握住那隻手,那手背上橫擔著一條鞭傷,傷口上的血已結成了痂。
“是誰幹的,叫人給我查出來,然後把他的手給我打斷。”雷豐瑜氣呼呼的,對身後的駱子長命令道。
“是。”
雷豐瑜彎下腰把地上的人抱了起來。
“讓臣來吧。”駱子長道。
“不必了,他沒多沉。”雷豐瑜掂了掂手上的分量,嘆了口氣,養了一年這分量也沒見長。
龍躍被顛騰的打了個飽嗝,立時一股濃重的酒味瀰漫了開來,燻得雷豐瑜把頭轉到了一邊,抱怨道:“自己這個破身子也不知道在意點,還喝這麼多酒,真可惜了我那麼多的好藥。”
他這句抱怨還沒完,龍躍那邊緊接著又打了個嗝,這次不只是酒味了,連帶著胃裡的東西一起噴湧而出。
雷豐瑜驚呼一聲,“這混小子他吐了。”
駱子長連忙取出帕子給雷豐瑜擦拭,“把他交給臣吧。”
“不必了,前邊就到了,這傢伙真是髒死了。”
“臣回宮,給陛下取件衣服更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