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豔骨心裡自然清楚。
但覺一股暖流泌進心口,花豔骨微微一嘆:“怎可如此破費……”
她還以為師傅早已把她的生辰給忘了呢,卻原來,他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只等她回來。
“那是什麼?”掠影的聲音突然響起。
花豔骨這才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只見前方行來兩列青衣家丁,個個孔武有力,手裡舉著兩條長長錦布,將街道圍去了大半,尋常百姓都被他們隔絕在錦布外。
百姓人頭湧動,花豔骨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群擠走,與掠影分開來。
“此為何物?”花豔骨皺著眉頭,看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心想她不過離京兩年,怎就冒出這麼多的稀罕物事。
“世家子弟都叫它錦步障,或者紫羅走障。”回答她的竟又是先前那漢子,只聽他笑吟吟道,“夜市如七夕,便是官家貴女也喜歡出來走走瞧瞧,只不過最近京城裡不是很太平,一群人販子專門在夜市上走動,趁亂找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下手,前些日子一個不好,禮部侍郎家的女兒竟然也被拐走了。於是這些天但凡貴族女子出行,必定要扯這種步障,一來是防止她們與市井小民磨磨蹭蹭,不成體面。二來,則是警告人販,步障中的女子,你們動不得。”
“你知道的倒挺清楚。”花豔骨隨口應道,一雙眼睛卻在人群中尋找掠影的身影。
“當然。”那漢子抬起手,一方帕子從身後蒙到花豔骨的臉上,“我便是那人販子嘛。”
陰溝裡翻船,說得便是花豔骨。
待她昏昏沉沉的睜開眼,但覺渾身酥軟,頭下枕著亂石明月,身旁長著悽悽荒草,寒風吹過,一座又一座墳包在荒草間影影綽綽。
此處,乃城郊亂墳崗。
“今兒可算是釣上大魚了。”一隻粗糙的手擰過花豔骨的臉,那人販頭子將花豔骨的臉扭給身旁幾個男子看,直將他們看得口水都流了出來。
“大哥大哥,這個月的工錢我不要了,就,就讓我上一次吧?”一個莽漢擦擦口水,看著花豔骨的眼睛有些綠油油的。
“放屁!”人販頭子一巴掌把他抽的和陀螺似的,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哥帶你們幾個來京城,是來發大財的,不是搞女人的!你要是覺得饞的受不了……諾,那邊還有一個。”
莽漢轉身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蜷了個年輕女子,穿著大紅流鶯寬袖衣,濃濃的脂粉
味隔著一條長江也能聞到,看起來醒的比花豔骨還要早,此時正捂著臉,嚶嚶啼哭著。
莽漢不敢逆了大哥的意思,再說不要錢的東西,不吃白不吃!當下謝過人販頭子,朝那紅衣女子撲去。
“啊啊啊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亂墳崗。
“大哥!”那莽漢去而復返,哭著爬著回了人販頭子的身邊,“大哥您不能這樣對我啊,你要是覺得我做錯了事,打我罵我甚至罰我的工錢都可以,但她她她……嗚嗚嗚……大哥,要我上她,還不如你上了我呢!”
“作死啊!”人販頭子想都沒想就賞了他幾巴掌,然後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說,“這姑娘是醉倒在路旁,被我順手撿來的便宜貨,怎麼?長得很難看?”
“大哥,咱們去替您瞧瞧。”幾個小弟當下自告奮勇,替人販頭子前去驗貨……也只看了一眼,一群人就哭的哭,逃的逃,更有甚者當下大吼一聲,便要自插雙目而死……
人販頭子看著那幾個失去戰鬥力的手下,一陣心悸:“有沒有這麼邪門啊……左右不過是個女人啊……”
說完,他彷彿下了個狠心,往左右兩手呸呸吐了兩泡口水,然後雙手一搓,便大刺刺的走向那紅衣女子。
花豔骨在地上冷眼看他,將拳頭握了又松,只覺藥力漸漸過去,力氣重又回到了身體內,想來只要再拖上那麼一小會,就能叫這群人販子知道她身上那條鞭子的厲害。
只可惜,這群人販子似乎大限未至,命不該絕。
“抬起頭來!”人販頭子凶神惡煞的朝那紅衣女子吼道,一邊吼,一邊嚥了口口水,心想自己該不會是缺德事做多了,引來了些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那女子緩緩抬起一張淚臉,雲開月明,彷彿一盞明晃晃的燈籠提在她的臉旁,將她整張臉照亮在人販頭子的眼前……
彷彿一道驚雷炸響在腦中,七竅之中皆冒出一股血腥味,人販頭子雙眼直冒黑,花了好大功夫才將湧到嘴邊的血給重新嚥了下去,然後連連倒退七步,踉蹌的倒在幾個小弟懷裡。
“快,